「我不要『貧窮』…」男人蓋上小木盒的蓋子,臉上浮現一抹輕蔑的笑容:「這是不可能辦到的吧…這麼簡單就能讓我富有起來嗎?」
「先生認為『不貧窮』就是『富有』嗎?」藍髮少年回以笑容。
「唉呀…我弄錯了。『不貧窮』並不是『富有』,『不貧窮』只不過是『夠用』罷了…我再打開一次吧!」男人打開小木盒,但小木盒卻在此時響起輕快明亮的節奏,這讓男人感到極為意外:「這盒子是音樂盒?」
「機會只有一次而已,先生…」藍髮少年從那人手中接過木盒:「不過,你的心願是一定能完成的。未來,你將不會『貧窮』。」
「嘖…」男人起身,步離這間香氣瀰漫、燈光暈黃的小咖啡館。
「謝謝惠顧。」
藍髮少年將木盒輕輕關起,櫃台上的紅髮男子感興趣地看著他:「小雷,這次是什麼曲子?」
「幽默曲。」
「真是奇怪的一家店…明明只是咖啡館,還兼營占卜跟魔法道具販售?算了,一定都是騙人的。」他將手上的菸蒂隨手一扔,抬頭看著街上令人眼花繚亂的招牌霓虹,現在已經晚上八點,再不回家大概又要被老婆唸上一頓。
他的名字是張宏衛,某知名企業的經理。他十分熱衷於金錢遊戲,股票賭博這類有機會一夜致富的投機行為是他極愛的,若不是他太太強勢地為他理財,他很可能會把所有積蓄用在股票之上。
一回到家,太太有如猛獸般咆哮聲讓他差點耳聾:「這麼晚了!又跑去哪鬼混?是不是又跟誰去喝花酒?說!」
「只是跟朋友一起去一家新開的咖啡館坐坐而已,有什麼好生氣的?」
「哪家?我打電話過去確定!」
「妳不要太過份嘍!一家咖啡館出出入入的人那麼多,他們怎麼可能去記得每一個人啊?!」
其實是因為,今天他是陪一位女職員去的…那位女職員長相很秀麗,跟眼前這發福的中年女人比起來差太多了。只不過,女職員先離開,他自己一個人又在那裡多耗了十分鐘罷了。
他是想搞外遇的。只不過,那位看上眼的女職員並不想跟他這種有婦之夫耗。
眼前這暴跳如雷的女人看得出來先生在打什麼鬼主意,她反擊了他幾句,立刻拿起手機打給她的姐妹們,很快就知道新開的咖啡館電話。而她很順手地拿起話機撥了過去,她也知道現在她老公的表情不只難看,還很蒼白。刻意將話機轉成擴音功能,她要她先生好好聽一下對方會說什麼話。
「喂?夜想咖啡館嗎?」
對方那頭傳來的聲音,聽來很年輕,像國高中生的大孩子:「是的。請問有什麼能為妳服務的嗎?」
「我要跟你確認一個人的行蹤,大概七八點時從你們店裡離開,一個三、四十歲的老歐吉桑,穿深藍色西裝,領帶是藍色、黃色斜條紋。」
「今天的確有這麼一位客人。」
宏衛的臉色越發難看,冷汗也不停直流,他現在只在心裡祈禱那家店的店員不會讓他漏餡。
他的妻子再度開口:「那個人什麼時候去的?身旁有什麼人跟他一起去?」
電話另一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約下午六點半時,和一位大約差不多年紀的先生一起來的。那位吳先生穿的是黑西裝,打的是深藍色領帶,身高比較矮。」
這段敘述讓宏衛心頭一震,那不就是同公司的另一位吳姓經理?今天他的確是這種穿著,身高也的確比他矮…更重要的是,連姓氏也沒錯!但…
今天和他一起出現的並不是吳經理,吳經理一下班就回家的人…也不可能會去那種地方啊!
不過,妻子看他的眼神的確是好多了,看來她是相信老公說的話,雖然這種確認行為是很丟他面子的事。
「太太還有什麼事想知道的嗎?」電話那頭再度作聲。
「不用了,謝謝。」語畢,她動手掛斷電話。隨即,她冷視著丈夫:「沒事就去洗澡吧。」
「X你娘!這樣侮辱我,一句沒事去洗澡就打算當沒事嗎?」他不禁破口大罵:「是我賺錢回來供養妳的!結婚十幾年連個蛋都沒生!竟敢讓我在外面沒面子!X!」
「你想吵是不是?要吵就來啊!怎樣?!」
隔天,他帶著極深的黑眼圈出現在公司。走到辦公室,他打開昨晚老婆扔給他的存摺,那是他老婆為他辦的定存,也可以說是他的全部積蓄。昨晚老婆扔下這本簿子就跑回娘家去了…不過,過沒幾天就會回來的。
看著簿子裡的存款…兩百多萬,原來自己已經有這麼多錢啦…股票賣掉的話,四五百萬跑不掉!回想起來,這陣子總經理總有意無意地嫌東嫌西的…老是一直在人手下做事也不行,他開始想自行創業…於是,他下了個決定:「我要辭職。」
「你辭職了?」開車中,手機另一頭傳來老婆尖銳的叫聲,令他下意識地將手機拿遠一些:「是啊,仔細想想看,我手上有兩百多萬,賣掉股票就有四五百萬,就算不工作,省一點也能吃到老。」
「你在說什麼傻話啊?這麼點錢哪夠用?別忘了還有我,而且前陣子不是說要去領養一個小孩嗎?」
「所以我才會現在打電話給妳…」他笑得很開心,有好幾年他沒這麼開心過:「我們離婚吧。」
「你說什麼?!」
他的手機差點掉了下去,很快地他立刻調整好手機的位置:「我很認真想過,我之所以要那麼痛苦一直賺錢,就是還要多養妳這隻只會吃跟罵的死肥豬母,既然我們還沒下蛋,事情很好解決,離婚。而且,我不打算給妳膳養費,這些年來我養妳養得夠久,妳也該自己養妳自己了。離婚協議書我找時間拿去給妳簽名,還是妳什麼時候方便一起去代書那裡也可以,那就先這樣了。」
語畢,他掛掉電話,順便將電源也切掉,因為方才他還能聽到那女人的叫罵,如果不切掉電源想必她一定會打來罵他一頓。
自從結婚後,他第一次這麼輕鬆而愉快。是啊,結婚前她的確是個嬌小可人兒,令人憐愛到他願意承諾要一輩子照顧她,可是結婚後就全變了,變成一隻肥到出油的母豬加母老虎的綜合體。
「不要怪我無情,是妳先對我無義。」
方向盤轉著,他看到那間『夜想咖啡館』,進去坐坐也好。於是他找了個停車位:「停車真不方便…將這車賣掉算了,反正再來我不需要車子載那隻死肥婆,一個人騎機車就可以了。機車停車多方便啊!紅單的價格也差很多,加上稅金,機車比較省錢。」
下了車,鎖好車門,他走進那間滿是咖啡香的小咖啡館,這間咖啡館連在白天都弄得昏昏暗暗的,外面的陽光一絲也照不進去。
一進門,裡面沒什麼人,前天遇到的藍髮少年現在並不在店裡,店裡只有站櫃的紅髮男子,以及,妖媚豔麗的銀髮女子…那對翠綠妖瞳彷彿會攝人魂魄似的,相信連其他人也很容易被其吸引而無法自拔。
他選了櫃台前的座位,是因為他想多看這名美女幾眼。
銀髮女子手中的白色絹扇輕掩紅唇,媚笑著:「先生這樣看人家,看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宏衛紅著臉:「對不起…妳也是這家店的人嗎?」
女子放下手中的絹扇:「先生應該知道吧…這家店有設占卜服務,我就是這裡的占卜師。我的名字是奧德麗,請多多指教。」
「哦?原來妳就是占卜師啊…和想像中的不太一樣,早知道是這樣的美女,我一定去光顧!」他開心地笑著,在紅髮男子遞上一杯開水後,他拿起開水很快一飲而盡:「你們是外國人啊?」
奧德麗點點頭:「所以,先生您有空一定要常來哦…我們還不大熟悉這個國家呢…」
宏衛見著她纖纖玉指正放在自己眼前,情不自禁地將手放上去,輕撫著:「一定!一定…」
她並沒將手抽離,只有一旁紅髮男子雙眉深鎖,瞪著這位沒打算點餐的老色龜:「對不起,這位先生。我們並不是特種行業,如果希望有什麼特別服務,請私下出去討論。」
經他嚴厲口氣提點,宏衛立刻放開手:「哦!對不起,老闆不要生氣。這位漂亮的小姐,有空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吃頓飯嗎?」
奧德麗手中的白絹扇再度輕掩面容,碧綠眸子透著一股魅惑:「先生…您很容易滿足呢…那樣就好了嗎?」
這句話似乎帶著其他涵意,不由得讓宏衛開始遐想,而紅髮男子臉上浮現一抹嘲諷的笑容:「俗話說得好,知足常樂嘛…」
這時宏衛不禁想著,會不會又跟其他女人一樣,從他身上騙到想要的東西就會離開?算了,這女人看來就很不正經,搞不好,真的有在賣…
嗯,現在已經跟那死肥婆沒什麼瓜葛,真的想玩,也沒什麼關係。
不過,還是先回去洗個澡睡一覺再來找這異國美女玩。打定了主意,他起身:「妳什麼時候下班?我可以來接妳。」
「午夜十二點。」她媚笑著回答。
宏衛十分訝異,一般咖啡館約晚上九到十點間休息,這家店怎麼不大一樣?不禁問:「午夜十二點?怎麼能上得那麼晚?這家店到底是營業到幾點啊?」
銀髮女子依然不改媚笑:「灰姑娘的魔法只能持續到午夜十二點呀…」
紅髮男子回以淡笑:「敝館營業時間是二十四小時,占卜師的時間是凌晨四點到午夜十二點,中午十二點到下午四點也是她的休息時間。」
宏衛看了一下手錶,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仔細算算,這是超時工作吧?總工作時數高達十二小時…真是辛苦,那麼,午夜十二點也可以,到時再來接這位『灰姑娘』吧!
「今晚我再來。」說完,他步出咖啡館,一切都不急,這位美人不會跑掉,他只需要回家養好精神來找她玩就好。
看著那人的背影,紅髮男子冷冷一笑:「知足常樂…是嗎?這位仁兄跟前天來的時候差很多,那時看來就像想出軌的菁英一樣,現在只不過是個好色的糟老頭。」
「唉…是小雷又幹了什麼好事吧…」銀髮女子輕撥秀髮。
「是『留魂匣』。那男人說他不要『貧窮』。」
「哦?這次是什麼曲子?」她面帶好奇地問。
「幽默曲…」發現這段對話極為熟悉,他不禁輕聲笑著,隨即看著眼前美麗的同伴:「那妳打算怎麼做?」
「這男人看起來一點也不好吃…留給小雷處置就好。吃這種肉還不如吃雞肉呢…」
「肯X雞嗎?哈哈…」
「不要在這裡打廣告。」女子語出抱怨。
「我跟了你幾十年了!現在才不要我!你對得起我嗎?還記得當初結婚時,你說過什麼話嗎?」
不如預料中可以在家裡好好休息,那婆娘已經從她娘家趕了過來。
他回以冷漠的態度:「好意思說我?是誰三天兩頭就賭氣離家出走?也不照照鏡子,妳現在根本就是隻母豬,跟結婚時差了多少?妳又為我做過些什麼?」
「我幫你照顧這個家!你父母重病時還是我一直照顧到他們走!而且,今天你能有那麼多錢也是我幫你省下來的啊!」
「存定存而已有什麼了不起?說幫我省錢,到底是誰砸大把銀子買保養品跟名牌貨?總之,我不要養妳這隻母豬了!剛好現在妳人也在,跟我到代書那邊去!走!」
宏衛伸手立刻將那女人摔進車裡,結婚十多年,他第一次對她這麼粗暴,這個舉動也讓那女人徹底明白,這次是玩真的…
她氣得抬腳猛踹,搞得車子有如大地震:「我會讓你後悔跟我離婚!你這個死沒良心的!」
怒火攻心,她也不再要求復合,很快便在代書那裡簽下離婚協議書,並衝回家將屬於她的一切全給搬走。
臨走前,她撂下一句狠話:「我知道你有別的女人!就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否則就等著上法院吧!走著瞧!」
目送著那女人搭上計程車,他回過頭望著不再有女主人的小洋房,感到極為輕鬆和快樂:「我不用養那個女人了…再來就是屬於我自己的生活!簡直是重生!」
不過,她最後那句話…嗯,預防萬一,還是先別去找那個銀髮美女玩好了…先在咖啡館找她泡茶聊天就好。只要這樣,就是很幸福的日子。
「對了…」現在他才想到:「今天原本是要去找那個小孩,問看看他怎麼會在那天說謊?而且還知道我有吳經理這個朋友?嗯…難道他知道打電話去的人才是我老婆?很可惜剛剛沒遇到…晚一點過去時說不定就能遇到!」
決定好晚上的行程,他踏進屋裡。
「先生,要點餐嗎?」紅髮男子看著又選櫃台前座位的張宏衛,有禮貌地詢問。
「哦…來杯義式咖啡…順便要一塊這種蛋糕。」他隨意指著目錄,一邊將外套丟在一旁的椅子上。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真正關心的是:「奧德麗小姐現在正在幫人占卜啊?她是用什麼占的?」
「她使用的是魔女水晶球。現在在那裡等待著的都是要占卜的客人。」紅髮男子指的方向有三個人正在等待,看書的看書,喝咖啡的喝咖啡。
紅髮男子端上一杯香氣濃郁的咖啡,和一塊栗子慕思:「先生請用。」
「嗯。」宏衛開始慢慢品嘗咖啡和蛋糕。過沒多久,他想起該問的事:「前幾天不是還有一個藍頭髮的小店員嗎?今天他休息啊?」
「最近學校有事要忙,所以請假。他是工讀生。」紅髮男子看著他一口接著一口將蛋糕塞進嘴裡,應該沒仔細品嘗其滋味吧…真是可惜了這美味:「先生,若我沒猜錯,你應該已經辭職了吧?現在應該已經沒工作了…」
「哦?你怎麼知道的?我應該沒告訴過你吧?」
「我們的工讀生不是說了嗎?你的心願一定會完成,未來的你不會『貧窮』。」
「那你們就太不準了!我原本就不『貧窮』,一直到最近我才發現到,就算不工作,我的存款也夠我生活到踏進棺材!」他笑著。
「先生對目前的生活滿意嗎?」
「那當然!能輕輕鬆鬆過日子就好了!」
「先生啊…」紅髮男子冷冷一笑:「我們的店,不招待『沒有慾望』的人…」
這句話讓宏衛愣了一會兒,但隨即笑出口:「說笑是不是?現在我還好好坐在這裡啊!哈哈!」
他掏了錢放在桌上,現在已經很累了,撐不到午夜十二點。步出咖啡館,他才突然想到,外套忘了拿。
回過頭,只見一久沒人居的空屋,哪有什麼咖啡館呢?而他的外套正靜靜躺在空洞的窗台上,冷風一陣吹過,簡直像是隨時有鬼會冒出來嚇人一樣…
他下意識地捏了一下臉頰:「這是怎麼回事?那間店呢?難道我…見鬼啦?可是不對啊…那個女職員也來過…」
來自空屋裡的一陣陰風往他臉上直吹,嚇得他立刻跑回車上,催緊油門趕緊回家:「鬼屋!是鬼屋!」
在其遠離之後,一陣女性嬌嗔聲響起:「伯納德,你又嚇跑客人嘍?」
「那種色老頭應該要列為拒絕往來戶。」
短短數年轉眼即逝,天橋上,一名老乞丐正坐在橋邊,腳邊放著一小盆子,經過的人只要有心幫助他,就會在那裡投下錢,但大多是零錢。
「老先生,你對目前的生活滿意嗎?」
很熟悉的問題,他頭連抬也不抬:「當然…能過日子就好了…」
「辭掉經理一職時也是…和妻子離異時也是…不想工作時也是…看來你真的很滿意這種只為活著而活著的日子。」
這段話令老乞丐一陣錯愕,這人怎麼知道這麼多有關他的事?
他抬頭一看,那頭天藍色頭髮和金色眼睛…怎麼過了這麼多年絲毫未變?
那少年面帶微笑:「老先生,你有沒有想過…既然你已經無所求了,為什麼還要活在這世界?」
「我…」他驚愕地看著少年,但,還是能回答這段話:「我不知道我活著需要做什麼?我不需要什麼一大堆東西…我只要這樣過日子…」
「那麼…一點理由也沒有,又何必執著在這裡?」
「…你說的…是沒錯…我的確不需要活在這裡…」他不由得顫抖起來,看著眼前這有如妖魅般的身影:「可是,我也不需要去死吧…我…我怕死!」
「哈哈!可是,你已經一無所有了哦!還有什麼好怕的?早死晚死,橫豎是死,都是遲早的事,差只差在,還要撐多久罷了。」
沒錯…眼前這少年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是一無所有…家產一下子就被自己敗光…膝下無子,也沒有父母兄弟可倚靠…妻子也早就分了…沒有人會為自己悲傷流淚,也沒有人正等著自己去為他們做些什麼事…的確,人活著,總有一天得死…有什麼好怕的?說不定…另一個世界會很輕鬆啊?會比現在輕鬆幾百倍!
少年笑著,像是聽見他的心裡話似的:「另一個世界的確很輕鬆,那裡不需要吃東西、不需要勞動,更不需要負什麼責任…什麼都不需要。所以…你決定如何?」
他起身看著天橋下的車水馬龍…只要一躍…他吞了口口水。
少年站在他身後:「痛一下就可以了,不會難過太久。」
「好!」他鼓起勇氣,奮而躍下。一陣強烈的撞擊聲與煞車聲一同響起,伴隨而來的是猛按出來的喇叭聲,以及人們的驚呼聲。
「啪啪啪!」少年開心地鼓掌著:「真有勇氣,我該好好誇獎你的!很可惜…」
他慢慢轉身,臉上的笑意在此時轉為惡意的冷笑:「你跳得太早,接下來,有三年的時間必須成為一名廢人…呵呵…」
直到醫院捨棄他,而他的身子也熬不住飢餓和痛苦,他才能撒手人寰。
少年輕撫著手上黑得發亮的小石盒:「三年後,我才會去收帳,謝謝您的惠顧…」
輕靈躍動的音符;惹人開懷的旋律
這捨去言語的幽默,是來自提線傀儡?
還是來自操線的人?
孩子們,看清楚點…傀儡的樣子好快樂啊…
- Sep 05 Wed 2007 14:42
幽默音樂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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