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青染.子燕單人行動段落》
子燕領著山羊離開河谷一帶,往來時路上走時,暗忖著:『趁這時機喘口氣吧。』
雖然只是因為現況無法掌握才和那個人一起行動,但連續幾天下來一直被盯著觀察,感覺也快到極限了。反正大魚的要求挺簡單的,應該用不上兩個人一起行動吧?兩個人一起反而低效率又浪費時間。
踏在舖滿枯葉而幾分柔軟的土坡上,子燕下意識地抬頭張望了下,眼前是滿山滿景鬱鬱森林,而看向一直跟在身旁的捻角山羊:「你知道上哪兒找給大魚怪吃的食物嗎?」
一被子燕搭話,山羊興奮地跺了幾下蹄,咩咩叫了幾聲。
「你在興奮啥?」
就算被子燕這麼問了,山羊還是用額頭頂了頂他的腰,就輕快地踏著蹄子往一旁蹬去。子燕跟上牠的腳步,彎彎繞繞過幾處石坡與林木,直到山羊停下了腳步,低頭在一棵大樹下的草叢堆裡嗅著,嗅了嗅,起了蹄子猛掘。
應著牠的動作,草叢裡傳出幾聲慘叫,幼兒般的尖細嗓音:「好痛!好痛!別踢了!好痛!」
子燕伸手輕撫著山羊的頸子,示意牠停下,而山羊也在之後退開,讓了位置給子燕,他這才屈膝單腳跪下,伸手從草叢裡,捧出一顆籃球般大小、膠質感乳白略透明的蟲球,當然他一眼就看出這是屈著身體保護腹部的兜蟲幼體,只是在心中暗嘆:『山裡的動物都長得比較巨大嗎?』
「咩。」山羊叫了一聲,看起來像微揚的嘴角,頗得意的樣子。
「~~不要吃我~~」幼蟲在子燕雙手間顫抖,子燕冷回:「不會吃你啦……」
啊,好耳熟的台詞,這不是前陣子家裡那幾個小鬼頭在看的動畫叫什麼動物浮蓮子的台詞嗎?
所以現在他正在子供向動畫劇情路線嗎?
子供向啊……
好像也沒啥不好。
想了想,子燕再度開口,對著手上的白蟲球:「我現在在幫魚王找食物,如果你能告訴我哪裡有食物給牠,我就放過你,不然我只能拿你去餵牠了。」
『那麼大條的魚,叫魚王也不為過吧?』子燕想。
「我、我知道哪裡有,拜託別吃我……」哀求著,不過也像知道子燕當下不會傷害牠,幼蟲放開蜷著的身體,躺在子燕雙手上,露出小小圓黑的眼睛,微撓著三對細小足肢:「那、那個……你是什麼動物啊?我第一次……見到長這樣的動物呢……沒爪子也沒羽毛。」
動物浮蓮子啊……
就算跟牠說自己是人類,牠又知道人類是什麼樣的動物嗎?人類可是會把牠的內臟和體液抽乾到僅剩一張皮再灌其他填充物進去、做乾燥防腐處理後放進玻璃櫃裡觀賞的動物啊……所以子燕決定跳過這話題:「那個不重要,你還是快說去哪裡弄食物給魚王吧。」
「哦……好……我就直說了。在這山上,有座瀑布,瀑布裡有個洞穴,洞穴裡有個很奇特的存在,牠是木怪。牠很會吸收天地精華,經常吸得太多,多的部份會結成果子,那些果子對我們來說最棒的營養,聽說如果我能吃上一顆,馬上就能變成蝴蝶,長出美麗的翅膀,高高飛在天上,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所以我其實也在往瀑布的方向去,只是我走得太慢了……」
「不是蝴蝶,是甲蟲。」子燕冷著臉吐槽。
「哎?」幼蟲表示不明白。
「算了,那個不重要。你說在瀑布裡?」子燕想,不就是昨晚跟司晴打倒一堆怪鳥的那座瀑布嗎?原來瀑布裡有山洞?
幼蟲回答:「呃,聽說是這樣的。不過有一群狼鳥佔據那隻木怪,只准牠們自己吃木怪的果實,不讓其他動物靠近……所以我打算從旁邊偷偷挖洞進去……」
『那是昨天傍晚我們被鳥怪襲擊的理由嗎?啊,算了,反正已經是過去式了。』
無意識地嘆了口氣,子燕抱著幼蟲起身:「去看看吧。」
「咩!」一聽子燕這麼說,山羊立刻在他身前屈下前肢,蹺高的屁股狂搖著白色短尾巴,相當興奮的樣子。
『這傢伙嗑了什麼也給我來一點吧。』子燕只覺得無言。
騎上山羊背,子燕一手將幼蟲攬在腹前,一手攀著山羊角,以免在山羊朝高處蹬時落了下。而山羊的奔躍速度依舊相當驚人,在山石與林木間朝上迅捷飛蹬,如果在牠背上的只是一般人,肯定早被甩飛不知幾百公尺外了。
路上,幼蟲就像被保護得極好的寶寶,相當悠閒地抬頭看著子燕,和他上方被枝葉剪得零碎的湛藍天空:「既然你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動物,那我給你起名字好了……像天空一樣藍,第一次出現這麼奇怪的動物,就叫你『天藍怪』好啦。」
「肯定不好,換個吧。」一向不介意別人怎麼叫的子燕,這回必須得拒絕了。
理由當然是因為那部動物浮蓮子,那五個小鬼頭在播映期一見到他就衝著他直喊「天藍怪」。雖然沒跟他們計較,某一天還是問他們:「天藍怪是什麼?」
小鬼們回答:「是砂之星生出來的怪物!」「會吃掉浮蓮子!」「被天藍怪吃掉的浮蓮子會喪失記憶變回普通動物的樣子哦!」
「那個技能我也有啊,把你們打到失憶什麼的……」
自從這麼冷淡回答後,再也沒有小鬼敢叫他『天藍怪』了。
「天藍怪不好啊?那……小藍?」
「隨便。」子燕冷回。
但無感於子燕冷淡的態度,幼蟲發出愉快的聲音:「我是小白,既然都知道彼此的名字,那我們就是朋友嘍!」
真的是子供向台詞啊……就是不知道牠口中的『朋友』是怎樣的定義。
一思及此,子燕嘴角上揚,以著笑意:「是嗎?那就請你多多指教了。」
山羊止了蹄子,幼蟲這才能看清周遭,而訝異於只在閒談間,已經來到了瀑布底下。而在由上而下不停沖刷河石的水流間,疏散分布著巨大鳥骨,讓牠相當錯愕:「狼……狼鳥們……」
『如果我們不管怎麼走都得去河谷見魚王,那這群鳥怪,昨晚不打也是現在打吧?』看著只過一夜就被林中野獸啃食殆盡的鳥骨,子燕心裡琢磨著,然後撫了下山羊的頸子:「瀑布後面跳得過去嗎?」
「咩!」像是自信滿滿地,山羊輕叫了聲,抬蹄就是往河面裸露的河石上蹬。步伐輕快地蹦躂間,越過河邊往瀑布下去,朝水簾裡小心一躍,雖然那瞬間淋得子燕和山羊全濕了透,但在瀑布之後,的確別有洞天。
瀑布之內並沒有想像中的一片漆黑,而是在山壁處長滿了發光的苔類與蕈類,壁上滲著細小水流,在石板地上也形成幾條淺流,寬敞的洞穴正中央,正立著一棵發著淡藍綠黃等螢光的奇樹,有枝無葉,枝幹如玉,約兩公尺高的矮樹,在無葉的樹冠處垂著形狀大小像牛油果的五顆果子,果子本身也是如玉般白潤發著多彩螢光。
抱著幼蟲跳下山羊背,山羊很快地甩去身上的水,噴得子燕一臉不悅,但現在比起不能再更濕的一身衣裳,果然還是更在意那棵白玉樹。抬步朝木怪走去,雖說是被幼蟲叫做木怪,但那棵樹動也不動,看也沒什麼眼睛鼻子嘴巴的,如果不是那特異的木質顏色,簡直與一般樹木無異。
幼蟲發出興奮的叫嚷:「就是牠!就是牠了!這座山裡的木怪!小藍,摘給我吧!」
子燕抬手往上,攬住一顆離自己最近的果子,此時卻聽到一個略為沙啞低沉的聲音,提醒:「小蟲給一顆就夠了,再多會害了牠。」
他的手指並沒用力,更像是木怪主動要給他似地,自斷莖枝,讓那顆果子落進他的掌心。
這也太自然了吧?
雖然困惑,但子燕還是把手中的果子交給左手攬在懷中的幼蟲,只見牠以三對足肢抱緊那顆果子,以口器快速地咬嚙,吃得很開心似地,子燕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木怪再度出聲:「我並不介意誰要來吃我的果子,這些只是我吸收消化不了的天地精華,而我的根還在不停吸收天地精華呢。」
子燕明白了木怪為什麼如此慷慨的原因。鳥獸們吃了牠的果子,在外頭或生或死,最後還是會回歸大地,能量不停的流轉循環,而自身不過正好在其中一環。
「雖然不介意誰吃,不過,你的生命力,不適合我的果子,你的身體,負荷不起……你並非是在這裡土生土長的動物。」
木怪的話,更像是善意勸誡,子燕回以一笑:「謝謝你的提醒,不過不是我要吃的,我是替河谷裡的魚王找食物才來到這裡。」
『難怪昨晚問司先生路線時他不提這裡,因為對當時的我們完全沒幫助啊。』
「河谷裡的魚王……」木怪的聲音頓了頓,像是在從過多的資訊裡詢找相關的片段,才再度出聲:「我的根連結著此山的地脈,所以我,找到你說的魚王。牠的生命力,的確弱得快消失了……你把我剩下的果子都給牠吧。」
「嗯,謝謝你了。」回以道謝,子燕心中不禁起了敬意:『牠對山裡生物瞭若指掌……和這等胸襟,比起木怪這稱呼,更像是山之主啊……』
正交談時,懷裡的幼蟲也吃完那顆果子,身體快速地扭起、顏色由白轉褐、蛻了層皮,便化蛹了。蛹裡傳出牠的聲音:「謝謝你,小藍,把我放在木怪這邊就好,現在我變成蛹,不需要你保護我了。」
「好,我就把你留在這兒。」
「好開心,再過不久我就會變成美麗的蝴蝶了。」
「不是所有蟲都會變蝴蝶喔……」
蛹裡傳來呵欠聲:「呼啊……我睏了,小藍晚安,木怪晚安。」
本來也沒要帶著牠闖天下的意思,子燕就照著牠的話,低身將牠放在木怪的根旁,讓牠能倚著白玉木幹。充氣般地,蛹的前端沿出了銳利的長角。
『果然是甲蟲……赫克力士長戟大兜蟲啊。』子燕身為標本店店長的職業病犯了,很自然地鑑定起物種類別與稀有度。
起身,抬手接起木怪自動斷給他的果子,將樹上僅剩的四顆果子拿到後,以藍布下襬攬起,向木怪與蟲蛹這方欠身:「相當感謝你們,就此別過。」
雖然那方毫無回應,如同死物一般,但當子燕回頭朝等候已久的山羊走去時,卻聽到了聲:
『謝謝你,赫勒敦。』
下意識地別過頭去,木和蟲依舊靜得沉……幻聽嗎?
『赫勒敦』,子燕多不勝數的偽名其中之一,會那麼叫他的少年早已死去,不可能會有人再提起這名字的。
一直不曾記起,驀然回首,才發覺,原來不曾忘記。
《苒嫣.司晴單人行動段落》
碰觸到河水間的那一剎那,司晴首先感受到的是流入四肢百骸般的冰涼,隨之伴隨而來的是咕嚕的水泡聲,以及泥沙自河床翻騰而起的感覺。
司晴一邊憋著氣,一邊四處張望著稍微有點深度的河流。河流中因為沙石的因素顯得混濁許多,這也使得司晴的視線範圍有一點程度的被限制住,稍微往下探勘了一點卻仍一無所獲之後,司晴只得先回到河面換氣。
回到河面上一把吸了一大口新鮮空氣後,司晴看著波光粼粼的河水面以及頭頂上豔陽高照的太陽,心中不禁想道:真麻煩。
司晴的世界裡,水,是極為珍貴的資源。
他們的陸地上經常被廣大的荒漠給覆蓋,炎熱的溫度以及乾燥缺水的嚴苛環境,是幾個國家急於克服的項目,畢竟與其去找本來就很少的東西了,倒不如克服問題要來得更實際些。
所以,在人體實驗的計畫中,自然也不會去特別強化在水中生存這種一點必要性都沒有的項目。
司晴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泡在水中思考這個問題,他平靜地單手掬起一些河水,然後任由河水自指尖縫隙間流逝去,接著就像是個發現新玩具的孩子似的,反覆做了好幾次。
冰冰涼涼的河水每每自指縫中流逝一次,司晴的思緒便又會離開了現實一些。這些年以來的每一件事情紛紛捎過心頭,有時像羽毛一樣輕輕撓過,惹得人有些心癢;有時卻像無形的銳器扎過胸口,令人難以呼吸。
忽爾,一聲老鷹的鳴叫聲劃過天際。
司晴猛地被喚回了神,掌心裡的河水早已流乾,司晴有些無奈,他應該盡快找回大魚的卵,然後找到回去原世界的方法才是。
說起來也奇怪,司晴自認平時不是容易傷神的人,怎麼今日如此容易陷入沉思……
「哥?」
熟悉的嗓音不輕不重地自身後響起,司晴卻如雷貫耳般地猛然一個轉身,待看清來人以後,他幾乎無法置信地開口。
「司空……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人是一名外貌上與司晴相差無幾的青年,看上去大約比司晴年輕一些,但無論是那頭墨色的頭髮,又或者的臉龐的輪廓,確實都形似於司晴。
要說兩人最大的差別在哪裡,大概就是司晴有著一雙湛藍色的雙眼,而青年的瞳色,是深不見底的黑。
司晴方才那話說得順口,但其實轉念一想,如果司晴有機會被送到這個世界,對方也有可能同樣被送過來;又或者,對方在發現自己不見了以後,搭乘時空間器械過來也是有可能的。
……雖然因為過去的種種因素,相較起後者,司晴更願意相信前者就是了。
被稱作司空的青年唔了一聲,姣好的眉頭輕輕蹙起,語氣中有些怯生生地說道:「我也……不太清楚,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在這裡了。」
看來是跟他一樣的情況了,司晴內心想道。
緊接著,司空卻忽然帶了些懼意地問道:「您會……生我的氣嗎?」
司晴聞言,想來冷靜自恃的臉孔怔了怔。
他慌張地說道:「不會的,我怎麼會責怪你?」
可司空搖了搖頭,卻說:「哥哥您能給我保證嗎?」
「我——」司晴向前行了一步,正欲開口,司空卻害怕地後退了一步,使得司晴的動作僵硬地停留在了原地。
司晴不敢再向前邁進,就怕自己一個無心的舉動驚動眼前的人。
只是……保證?司晴只覺得腦中有些混亂,他怎麼可能給得出保證,深深傷害過司空的他,怎麼可能給得出保證——
司晴深吸了口氣,頗有些無奈地轉過身去背對司空,一雙湛藍色的雙眼看著一望無際的晴空,他正要開口,卻突然覺得有那麼些不太對勁。
之前雖然提過了很多次,但還是要毫不厭煩地再提上一提。
司晴原本的世界,由於人類過度採伐森林、濫用水資源、過度開發土地以及對空氣的污染,最終迎來了星球的反撲,舊世代的最後一章,末世記。
末世以後,由於過去空氣的污染,天空再也不見湛藍的顏色,取而代之的是被矇上一層陰影的灰,時不時還會下具腐蝕性的酸雨傷害人體。
地表上幾乎不存在乾淨的水源,超過三分之二的陸地被沙漠覆蓋,乾淨的水資源成為各國連年征戰的原因。
所以對司晴來說,初來到這個世界時,不可不說是驚訝的。司晴出生的時候,距離末日已經經過上百年的時間,藍色的天空,由百分之七十的水組成的星球,到處都是綠草如茵的大地等等,像這樣的東西,是一直都只存在於教科書與記錄當中。
而司空是他的弟弟。
這也是最微妙的事情,他們來自於同樣的世界,而司空這個孩子對天空的嚮往一直都比司晴要來的強烈許多。
然而,比起四周的景色,司空卻先在意起會不會惹他生氣?
思及此,司晴忽然轉過身對著司空淺淺一笑,他道:「先稍微休息一下喝點水吧,剩下的事,我們待會再說。」
司空聞言後,依舊有些神色緊張地看了司晴一眼,緊接著他向後退了一步,捧起河面上的水就直接飲用起來。
下一秒,異象突生。
只見一道藍色冷光迅速地穿過司空的胸膛,在光線消失的瞬間,司空整個人也伴隨著巨大聲響的爆炸,立即從被穿透處如天女散花一般整個身體都四散開來。
司晴收回了槍械,他一點一滴的斂起了笑容,湛藍眼眸中閃過一抹陰狠。
然後方才剛被槍殺的「人」,下半身雖然仍站在原處,卻見他上半身的肉塊一點點地從四周飛回來,轉眼間,又重新組成一個完好的人了。
只見那「人」扭了扭脖子,頗為埋怨道:「不是說好不能在別的世界使用先進武器嗎,嘖嘖,你這人怎麼一言不合就直接拔槍相向了。」
司晴重新舉起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敢扮成司空的樣子,你的膽子也真是太大了。」
「欸欸,放下武器,我們好好談談。」那「人」驚慌失措地舉起了手,豈料司晴卻是給予對方婉轉一笑,接著再次毫不猶豫地開槍。
那「人」:「……」
不是說好不能在別的世界用高科技武器嗎!這人怎麼說犯就犯,毫不顧忌啊!
另一邊的司晴倒是游刃有餘地看了一眼槍匣中顯示的剩餘能量,他看著那「人」快速聚合的身體,倒也不感到驚訝,只是好整以暇地說道:「如果你會不斷再生,那麼我該殺死你幾次才能讓你死呢。」
那「人」重新聚合了身體連忙慌慌張張地說道:「等等等等一下,我們好好說話!好好說話嘛。」
司晴偏著頭,依舊掛著微笑:「你說我直接把你燒個灰飛煙滅,順便挫骨揚灰,你還能再生嗎?」
無法溝通!
這是那「人」內心此刻最崩潰的一具話了。
他就是一隻按照老大命令守護魚卵的妖怪,今天發現有入侵者,就依照標準程序上工來讓入侵者知難而退。
他就是一隻沒什麼力量的小小小妖怪,能做的也就是窺探一下別人的內心,偷看對方最珍重的人找什麼樣,然後化形之後柔性勸導離開而已。
誰知道這個人居然如此蠻不講理!完全聽不進人話了啊!
總之,在司晴把小妖怪胖揍了一頓之後,小妖怪終於放棄化形,便會了原本一隻形似人類、身軀透明蚌精。
「我只是負責幫老大守護小朋友而已,別的什麼意思都沒有,你別打我了嗚嗚嗚。」蚌精一邊說一邊抹著淚水,這年頭勞工不好當不要這樣,大家和氣一場,苦苦相逼又何必呢嗚嗚嗚。
司晴居高臨下的看著透明的蚌精,他笑著問道:「也就是說,把你原本的身體毀了,你就會死,對嗎?」
蚌精欲哭無淚,他們可以不要再糾結於怎麼殺掉他的這個話題上了嗎!
蚌精哭哭啼啼地說道:「你不是來拿老大的孩子嗎?」
司晴笑道:「你知道還攔我?」
蚌精委屈道:「我、我就是想意思意思攔一下……」
司晴又是一陣淺笑,他道:「意思意思攔一下?我怕是扮我弟扮上癮了是吧?嗯?」
蚌精瞬間蔫了下去,他只好哭天喊地的大聲說道:「嗚嗚嗚都是我的錯,大爺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司晴不領情笑道:「不好。」看著蚌精瞬間刷白的臉色,他微瞇起眼睛,繼續說道:「你自己說,剛剛從我這裡看到了些什麼。」
蚌精顫巍巍地抬起頭,他先是微微一愣,接著眨了眨眼睛,然後立即像是反應過來似地慌忙說道。
「沒有看到,我什麼都沒看到。」
司晴反問,「真的?」
蚌精點頭如搗蒜,「真的真的,哎呦,都說蚌的記憶只有三秒鐘,剛剛都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會在這裡哎呦。」
司晴有些苦笑不得,這蚌精演的也未免太過蹩腳,使他他不禁突然想逗逗對方。
於是,司晴問道:「記憶力只有三秒,那你還記著魚王的卵在哪裡嗎?」
蚌精:「……」今天怕不是水星大逆行吧。
於是蚌精連忙殷勤地笑道:「記得、當然記得了!我馬上拿來給您!」
說完,那隻蚌精便逃也似地一溜煙鑽回河裡取蛋去了。
留在河面上的司晴長吁口氣,他將槍枝收回了空間裡面,然後他慢吞吞地回到了河岸上,只見老鷹早已在岸邊的大石上等待多時,他順手摸了摸對方,緊接著拾起折疊在岸邊衣服穿上。
蚌精回來的很快,只是就如同方才跑回河裡時一樣,把蛋拿給司晴時,蚌精幾乎是巴不得立刻甩開這個燙手山芋似地丟給司晴。
司晴頗為無言地收下了那晶瑩剔透的蛋,然後目送蚌精那飛速一般、稱得上是逃跑的離開。
司晴沒什麼想法也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拿他弟弟當威脅,能留下一條命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
一邊這麼想著,司晴抱著蛋,踏上了回去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