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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勉強爬上二樓,走到印象中二年五班的教室,氣若游絲、總覺得什麼時候斷氣都不奇怪的禹利申這才想起,這原本是陸駒的教室吧?

  

  陸駒已經升上三年級,而他和于熙兩人都來了這間他曾待過的教室,這算緣份嗎?

  

  總之,因為他磨磨蹭蹭的緣故,當他走進教室後門時,面生的中年男性班導已經站在講台上,而教室空位已經只剩下最末行倒數第二個位置,在于熙之前。

  

  教室後方的位置幾乎都讓男學生給搶光,就算導師在台上,他們還能眉來眼去手來腳去,看來就是一群好友剛好二年級又同班就乾脆佔了末排所有位置,于熙到底怎麼搶到末行末排座位呢?那位子應該是男學生間最搶手的位置,但禹利申也不難想象在于熙的冷目注視下,所有男學生主動讓位給他的場景。

  

  見他站在門口扶著門柱大口喘氣,只當他遲到一路跑來教室的導師催促:「那位同學,快點就座。位子先隨便坐,我要點名。」

  

  禹利申這才微屈著身子,快步走到于熙前方的座位,在桌旁掛好書包並坐下。期間于熙一直沒抬頭看他,彷彿不認識那樣。

  

  雖然心裡有些緊張,但于熙不理會他,卻也令他鎮定了心緒,他想,于熙不理他絕對不是早上他見鬼般的慘叫,而是之前那件事,讓于熙判斷跟他表現出完全沒關係的樣子最好吧?

  

  他已經出賣過他一次,于熙沒有笨到要給他第二次機會,他該先下跪道歉嗎?在同學面前?在學校裡面?不行,他辦不到,讓其他同學看見他之後兩年要怎麼過?

  

  所以他轉過頭,抬手勉強陪個笑臉對于熙說聲:「嗨……」

  

  本人應該不知道那慘白如紙的臉色加上兩個黑得像熊貓眼的黑眼圈,十足的殭屍臉,又硬撐起笑容該有多嚇人吧?

  

  禹利申後面還想問『好久不見這陣子過得好嗎?』之類的,在那對冰冷藍眼睥睨下,他硬是被凍了回來,還被班導點名:「那邊的,不要偷偷聊天!」

  

  之後他試著寫了張紙條,揉成一團後朝于熙桌上一扔,下一秒就被紙團打回頭上,看來于熙連打開來看都不願意……

  

  還是那凍氣障壁已經具備攻擊反彈的效力?

  

  禹利申頭很痛,無力地趴在桌上,就想不通,該怎麼讓于熙理理他?人型自走速凍機的稱號可不是隨便來的呀。

  

  在老師叫到他的名字後,他舉了個手,在那之後,他也無心在班級早會上了,反正選班級幹部這種事跟他無關,放任著視線在窗外風景隨意瀏覽。幾棟醜陋老舊帶鏽跡的高樓建物由下往上撲噬著天空,然而它們也無力再更進一步,所以停留在原處不退不進,跟現在的自己很像。幾縷白雲點綴似地分散於那湛藍碧空,乾淨的純藍,跟于熙的眼睛很像。

  

  『我怎麼可能會原諒你?』

  

  猛一抬頭,于熙正站在他的課桌之前,低頭俯視於他,並有豔紅自他額上淌下,沿著白皙光滑的面頰,帶著冷冷笑意墜下……不知何時,白色的教室已然染上一簾暗紅。

  

  『想讓老師和同學看看你是怎麼被強奸嗎?就像你也想過把我的影片傳到學校留言板上那樣。』

  

  『不!我只有想過!沒做過就不算數吧?』

  

  他急忙反駁,在他身後是牆壁和窗戶,退路已是無,他絕望地朝窗外一望,卻見到十幾樓上才可見到的高處鳥瞰視野……會摔死吧?但是:

  

  『總比在老師和同學們面前那樣要好!』

  

  像查覺了他的心思,在他動作之前,于熙一手扯住他的領帶,硬是拽回那差點往窗外竄出的瘦弱身軀:『想死還早得很,在我把你加諸於我身上的痛苦完全返還給你之前,我不會讓你死。』

  

  『你做得還不夠嗎?我根本沒有對你做這麼多壞事啊!』

  

  『夢裡的一切都不算數。』

  

  不顧他的掙扎,于熙撕開了他的校服,以著那精緻俊麗的臉龐帶上邪虐的笑容,宛如撕開獵物毛皮的饑餓野獸,打開了他的雙腿,讓他以不堪入目的姿態成為眾人的焦點。而班上同學與老師已然在他身後圍成一堵人牆,那些人的臉,相當模糊,他不知道那些人帶著什麼樣的表情等著看他如何被凌辱,但無論是可憐、譏笑或是面無表情,他依然是……

  

  「夠了!于熙!饒了我吧!不要再弄我了!」

  

  大吼之間,他似乎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他的課桌差點被他掀翻,而教室裡所有人正盯著他看……

  

  身後傳來于熙冷冷的反駁:「別亂講,我沒對你做任何事。」

  

  台上導師相當不愉快地扶正了眼鏡:「你們兩個,下課來找我。」

  

  同學們的視線不再朝他投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極度不快的竊笑聲。

  

  「呃……」禹利申乾字罵在心裡,明明崩潰到想死,眼淚都要溢出眼眶,卻沒人注意到他雙手掩面下的異常。

  

  不小心在早會上睡著又做惡夢,這下子身後于熙的表情應該相當難看吧?就算背對著也可以感覺到身後刺來的視線扎得他心口陣陣疼哪。真的想從窗戶跳下去了……但這裡只有兩層樓高,跳下去能幹嘛?搞笑嗎?

  

  想求于熙原諒是不可能的,那麼,請他懲罰自己呢?

  

  剛剛夢裡的于熙說到一個重點,夢裡的什麼都不算,所以只要現實中能得到懲罰,那就行了吧?

  

  『就這麼做吧,下課讓老師教訓完後,就跪下來求他吧!』

  

  他也著實沒別的辦法可想了。

  

  

     *     *     *     *     *

  

  

  早會結束後,同學們紛紛往禮堂去,開學第一天還有個開學典禮要參與,只有他們兩人留下來被導師訓話了。

  

  「再有下次,我就必須跟你們的家長約談了,好自為之啊。」

  

  導師並沒用太多時間教訓他們,因為還必須儘快往禮堂動作:「今天先這樣,快去禮堂集合。」

  

  「……是。」「謝謝老師。」

  

  敬禮後,老師比他們要先離開教室,禹利申則出手扯住于熙的手臂,以三秒時間拉開與老師之間的距離後,才在于熙的冷瞪下,囁嚅出聲:「我、我有話跟你說……就是、那個……」

  

  「我跟你沒啥好說的。」于熙移開了視線,有如不願多看髒東西一眼。

  

  「不是啊……那個……我現在也不求你原諒,但我必須要有……呃……就是……」

  

  那吞吞吐吐的態度令于熙怒氣值直線上升,正當他要甩開禹利申的手時,禹利申卻突然放開他、後退一步跪在他面前:「懲罰我吧!請你!處罰我!不論要打要罵還是要怎樣羞辱我!我都……!」

  

  于熙懵了,但卻也覺得跟自己無關:「如果你只是想讓自己好過一點才這麼要求,那我就更不可能搭理你了。」

  

  「你別這麼說啊!」禹利申見他抬腳要走,連忙伸手拉住他的褲管:「我今天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吧?從那天開始我只要一睡著就作惡夢,我已經一個月沒好好睡過了!你再不處罰我,我就要被惡夢給逼死了!你不希望我在遺書上抖出你的事吧?哈?你不是不想那件事曝光的嗎?」

  

  沉默了數秒,于熙冷冷開口:「那,我給你的處罰就是,不要再跟我講話。」

  

  「不行!這種程度遠遠不夠!」禹利申激動回吼,但卻也在吼出口的同時,自己愣了一下:『那,我想叫于熙給我到什麼程度的懲罰?』

  

  感覺到禹利申就像被逼到快咬人的兔子似的,眼睛都發紅了,于熙也就鬆了口:

  

  「……開學典禮要開始了,這件事晚點再說,先往禮堂去吧。」

  

  「呃……嗯……」

  

  他垂頭喪氣地,跟在于熙後頭走,但在那不急不徐的步伐間偶然抬頭時,前方于熙的背影,令他感到安心。

  

  白色的短袖校服、黑色的制服長褲,一切都與身旁經過的男學生並無二致,但就是那燦金髮色與瘦削的體型,他清楚那就是于熙,而他,卻想靠近,就像地獄裡的罪人,想捏住那由天上落下的一縷蛛絲那樣。

  

  他應該要害怕他的,但此時對他毫無防備的于熙,全身上下彷彿都在吸引著他,他想往他身上倒下,如果會暈倒的話……到最後,他只是以拇指和食指捏上于熙腰後因活動而鬆出褲外一小圈的白色衣料,于熙沒有發現到,而他,也因為這樣小小的動作,感到欣喜異常。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個變態,但那又怎樣?眼前這看似清冷高雅、身態頤長的混血兒,已經在夢裡不知強佔過他多少回了,只是滿足一點點想碰觸的願望,這並不過份吧?

  

  『……于熙……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抿緊著嘴唇,他已經吐不出支字片語,僅能在于熙視線所不及的地方,祈求著:

  

  『我知道我做錯很多事……但是,不要不管我……我還不想死……』

  

  『再怎麼說,』

  

  『我們也是共犯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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