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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黑暗,在熄去燈火的房裡,兩名女孩併著肩,一同躺在柔軟的床被裡,但是,夢雪無法入眠。

  良久,她發出微小的話音:「若,妳還醒著嗎?」

  「雪,妳睡不著嗎?」黑暗中看不到彼此的臉龐,但若林還是別過頭,望向一片漆黑、只見微光輪廓的身畔。

  黑暗中由暗藍勾勒的側臉,顯得冰冷,連語氣都低沈得冷漠:「若,康德說,神役可以殺掉不適合的誓戰者……這件事妳是不是瞞著我?」

  「……不,沒這回事。」先是心頭一驚,但若林很快便冷靜下來,找到最適當的回應:「要是可以那麼做,就不會有那麼多壞人以神役行惡,血誓不是可以違背的契約,那是像金石一樣堅固的……」

  「伊安…不,華倫也證實那是事實,而聽他的話意,那似乎是不能告訴誓戰者的事情…又或者是神役不願意告訴誓戰者的事。」

  「要是真的有,我也不知道。」

  「真的嗎?」

  若林感受到那話意中的懷疑,不禁急急解釋:「雪,妳應該要相信我的。我們神役不能欺騙主人,對我們而言,誓戰者永遠是最重要的存在,我沒理由欺騙妳呀…而且,欺騙也不是我們的程序功能之一。」

  沉了心緒,夢雪再度啟口:「若,妳覺得妳有多像人?」

  「我不像人,我是神役,是妳的工具。人類是不可相信的、會撒謊的,而我,絕對對妳誠實,不會對妳有所隱瞞。」信誓旦旦地,她的語氣被一層『堅決』所武裝,那話意成了無法攻陷的保壘,如此振振有詞:「妳該完全相信我的話,因為我絕對沒有欺騙妳的權力。」

  「是嗎?」

  像是鬆了口氣,夢雪嘴角微揚起一陣甜:「幸好…幸好妳不知道。」

  「就算知道,我也不會傷害妳的。」

  這句話,令夢雪心頭一凜:「要是當時妳知道,妳也會放任妳的誓戰者濫殺無辜,妳是這個意思嗎?」

  聞言,若林急忙辯解:「我不是這個意思!雪和他不同,他是個大壞蛋!」

  別過頭去,夢雪揪著手腕,蹙緊了眉頭:「對神役而言,誓戰者是死了一個換一個……這些話聽來好刺耳……康德那個混蛋。」

  胸口感到相當沉悶,若林鼓起勇氣,向夢雪伸出了手…緊緊環著她的身軀,痛苦低喃:「雪……對我而言,妳是唯一的誓戰者。要是妳不在了,我寧願以面具的型態當別人家的裝飾品,我也不要再跟別人立血誓了……」

  「類似的話,妳跟多少誓戰者說過了?」

  「雪!別這麼看待我!對我而言,妳是唯一啊!要是妳看待我如此不堪…我……」

  沉默不語,良久,聽著身後傳來的低泣聲,夢雪才回過臉,以纖弱的指尖擦去若林的眼淚:「我相信妳就是了,別這樣哭,很像人類呢…妳應該是比人類還要堅強的啊……」

  「嗯……雪肯相信我…這樣就好了……」

  伸手緊緊抱著夢雪,若林將臉埋進了她的胸口,就像撒嬌那般,害怕稍稍離開一點距離……

  「若林是我最重要的手足…不要背叛我、不要欺騙我……我已經失去最親的家人、最重要的媽媽了…別再讓我失去妳。」

  「對我而言,我的世界就是雪一個人…除了雪之外的人,我都看不到了……妳就是我的一切啊……」



  次日,從聖彼安城北門出發時很意外地多了一台自用車尾隨,那也是坐不上皇家巴士的人,只不過開車的人並不是為了神役大賽,而是需要回家。走進山路後,如預期地在山道上見著了皇家設置的路障,但沒人看守,只是兩顆巨石橫置道路兩旁、中間以鎖鍊拉起阻礙,並在鎖鍊上掛置皇家告示牌。鎖進石裡的環型釘扣著鎖鍊,在左右來回佈上好幾道重重疊疊的鎖鍊,要砍、要衝或要解都相當困難,但鎖頭倒是相當好應付。

  「神役的能源核會從光、食物中分解出所需的能量,通常一天照上六小時以上的陽光、飲食正常的話,一天武化時間是五個小時,而武化時間白天會比晚上好蓄電。」

  「不管對人或神役,晚上都是睡覺的時間。」

  正午停車休息的時間,海匹妮絲大大方方在路旁的草地上擺開了舖巾,和多倫兩人就像野餐一樣。夢雪在黑閃電護衛的協助下坐上輪椅,由若林推著她慢步享受著森林浴。一樣需要日光照射充電的神役,康德也抬出了輪椅讓戴斯坐上,但並沒推著老人家亂跑,而是讓他坐著好好吃點東西。拿著食物還會顫抖、太硬太難咬的食物入不了口,吃起來慢得就像時間暫停那般,讓許多人都感到訝異:「那真的是神役嗎?」「怎麼看都像個普通老人家……」

  「說到神役,你們聽說過雅瑪斯加島的龍藤神兵嗎?」

  同樣一起休息吃午飯的,另一批旅人所聊起的話題,引來在場眾人的側耳傾聽,康德也將戴斯推到靠近他們的所在,華倫聞言也來到康德身旁。

  「好像是在聖戰的遺跡裡找到什麼神役的資料,然後自己又研發變化出來的另一種兵器。聽說那不是給人操縱的東西,外表看來就像會自己動的機械動植物。」

  「嘩…那個島聽來簡直就是魔島。」

  「再過不久又要發生第四次聖戰了吧?」「怎說?」

  「有人在打那個的主意啊。只要是人,拿到武器就想誇耀自己的實力,再過不久又會發生動亂的。」

  「第三次聖戰已經毀了不少土地去了,好不容易現在才慢慢拉回一點水平、比較安寧一點,又要來了。」

  「塔羅神役已經毀掉不少,現在剩的也不多,要是又出現什麼新神兵,說不定不用太打仗,世界就掉到壞人的手中去了吧。」

  「哦,據說今年當作觀摩交流,會有幾匹龍藤神兵運到拿薩克參加友誼性競賽。」

  「神役大賽說好聽點是友誼競賽,誰都看得出來那是在比較誰的武力比較強。」

  「但聽說有陰謀,說是藉著比賽引出隱藏在民間的神兵,然後等到比賽結束後再去一一獵奪神役。只有對身手相當有自信、不怕被獵的民間誓戰者才敢參加吧。」

  華倫的神情沒有明顯變化,康德不禁悄悄問:「你也知道這些事?」

  黯然地點了點頭,他低聲回應:「所以才急著找死神神役…不過龍藤神兵還不是什麼大問題,我所聽說的是,有人拆了塔羅神役研究,可能再過不久,古代神兵就要重現於世了……」

  「古代神兵?」「哦…你應該會知道,就是『黑神兵』或『天國神兵』,有人對它們很著迷。不過也有可能是和神兵不同的另外一種近戰武器……」「智慧型自動機械人吧?這應該比造神兵簡單多了。」「可能吧?」

  康德笑了幾聲:「這下子有機會變成救世主啦!要不然世界太和平都沒機會做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

  「你不要毀了這世界就不錯了。」吐了一口氣,華倫的神情顯得輕鬆多了:「當你的神役真幸福。」

  「下一次要好好挑誓戰者啊。你是太急著找死神才會濫竽充數對吧?不然你之前的誓戰者應該都沒這麼麻煩吧?」喝了幾口水,康德的回應顯得有點抱怨,華倫苦笑著:「被你說中了。」

  「還有,別說那種話。當我的神役當然會很幸福,因為都是我在侍候他的啊!」康德有點生氣地搖著水壺:「武化也都是他做主,平時是裝死的時候多…怎麼覺得我比較像神役、他才是誓戰者?真是不懂!」

  「呵呵…老朽全聽得,一清二楚唷……」

  「戴斯變成老人樣的時候,說話方式也會跟著變!」「呵,真是誇張……」

  笑鬧之時,辛西亞只是在十步之外遠遠望著華倫的側影…那很放鬆、很自然、很開心的笑容,從來不見他在她們姐妹身邊時出現過。正當鬱悶之時,赫然驚覺身旁還有道更強大的低氣壓。慘白著臉死撐著苦笑,卻趴在地上躲在輪椅之後的若林,發出咒怨般的低喃:「不像上位和宮廷的高級…又不像海匹妮絲一樣跟主人那麼要好……我是四個之中最差勁的神役嗎?」

  「這有什麼好自卑的?宮廷的那個根本派不上用場,海匹妮絲根本沒跟那位少爺武化過,瞧他們這模樣搞不好一輩子都不會武化了,妳輸也只輸給那個上位的啊。」夢雪冷冷瞪視著康德,儘管那人像沒發現似地餵養著老人:「下位本來就沒上位的高級,這種差距是理所當然的。」

  「一點都沒有理所當然。」對若林的印象極差,辛西亞說起話來變得冷淡:「上級是綜合型神役,下級才是主戰型神役,而宮廷就是偏戰型神役。照理來說,上級只有極少部份是專精於戰鬥的,其他都是以搭載重要情資、特殊用途的功能為主,以軍隊而言就像軍師幕僚之類才能。下級才是把機體強化於作戰方面的專職戰士,只具備基本運作情資、沒什麼特殊用途只有戰鬥的特技。」

  「那又怎樣?」夢雪沒好氣地冷冷回問一句,辛西亞臉色一轉變得相當難看:「就我來看,近戰方面應該是妳們佔上風。神役之間的平衡是存在的,不會有什麼壓倒性絕對強大的存在,要是有哪裡特別強,那就會有哪裡特別弱……要是神役重生需要死神,那就是他的特殊用途,而特殊用途的神役,通常不適合戰鬥。」

  「哪裡不適合戰鬥了?妳自己也親眼見識到了,那根本就是死神。」

  「所以,差別是在誓戰者身上。」「妳說我輸給那混帳?」「這是不爭的事實。並不是若林比戴斯還差,是妳比康德還差,我要說的就這麼簡單而已。」

  低頭忍著胸口怒火,夢雪緊抓著手背:「我才不會輸給那種人……」

  「輸給那種人有什麼不好?」回望向華倫,他正從貝克手中接過正分發的橘子,一發現到她的視線便讓陽光暖暖地染上他的臉頰,舉了手彷彿要分她那多得溢出杯外的滿滿幸福感。受到那春風似的喜悅與溫暖,她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妳看,若林說,神役最喜歡的只有自己的誓戰者……但華倫現在看起來這麼高興,比跟布蘭琪在一起的時候還開心。其實……妳和他說的話我重覆想了很久,他的話,讓我重新體驗到一件事實。血誓,真的就是純粹的賣身契,華倫絕對是布蘭琪的僕役,但只要不牽涉到他的誓戰者,他會在其他地方回應大家的感情……」

  說著,眼眶卻模糊了,滑下一行熱燙的細流,只在風吹之後就轉為冰冷的細流。夢雪望著她急急拭掉淚,只冷冷說道:「還是無法接受不能跟他成為戀人這件事吧?」

  「我只是需要時間而已。」擦乾了淚,臉上撐著的依舊是苦澀淺笑:「我不想要他忘了過去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所以我不可能照妳說的話做。康德叫我殺了布蘭琪,但我想,要是真的那麼做,華倫也不可能認同我當他的誓戰者……所以我只能就像現在這樣,當他的朋友罷了。寧可就像現在這樣,不想被他討厭,更不想造成他的困擾……反正,他不會是我的,更不會是別人的,這樣就好了。」

  「難以理解,反正妳高興就好。」冷冷吐了口氣,貝克發著橘子正好發到這裡,夢雪便順手接了過來,但她還想向辛西亞問另一件事:「既然照妳剛剛說的,上位跟下位在總能力上相同,只是分配的方式不同…那我就不懂了,為什麼在普遍認知上會認為上位的價值優於宮廷,而宮廷又優於下位?」

  「妳啊…跟妳聊點心事妳完全不聽進耳裡,簡直跟個男子差不多。」嘆笑一聲,辛西亞的神情回歸於正經:「就拿戴斯舉例好了,妳想想,今天要是被奪的神役需要被死亡宣告,那麼那個需求者不就等於被戴斯吃死死的了嗎?戴斯的誓戰者可以向那人要求很多東西,特殊功能的價值遠遠超過純粹戰鬥兵器的價值。至於宮廷神役,我想他們的價值應該和下級相去不遠,只是因為是『宮廷』的關係,感覺上比下級高級一點而已。」

  「這樣嗎?那我再問一件很重要的事!」夢雪的態度忽然變得很積極:「誓戰者要怎麼變強?」

  「一般的反應靈敏度訓練啊…不過我看妳應該沒辦法接受這種訓練。」辛西亞先是帶了點感嘆與同情地說著,便又轉為教師般的嚴肅解釋:「神役在武化時能強化戰鬥的程度有限,妳其實已經很厲害了。同樣在加速武化的情況下,有不少人因為反應跟不上神役的快速,白白浪費了那機能。至於要練到什麼程度?就是『反射動作』。讓看進眼裡的,還沒送到大腦做思考反應前,就讓身體快速回應。一般生物的反射動作,是痛就逃、危險就閃避,而誓戰者可不能只會逃,痛就反咬、危險就讓敵人更危險、被殺之前搶先發動對敵人的致命攻擊……」

  聽著辛西亞的認真解釋,夢雪耳裡卻突然響起一道蓋過辛西亞話語的聲音:『感受到殺氣、致命的危機,抓到空檔、朝對方要害發動致命攻勢,被殺之前先殺死對方,這全是不經過大腦的反射性動作。』

  臉色略為轉白,夢雪伸手扶住了前額:「可是,那不就變成殺人兇手了嗎?」

  「妳真的沒有當誓戰者的心理準備啊?誓戰血契有兩種意涵,一是以血立誓至死方休,二則是戰鬥至鮮血流盡為止。雖然那時我是有兇過康德,但在戰場上他其實並沒有錯。刀劍齊出必有傷亡,他只是把鬥毆當成死戰,的確是他看得太嚴重,但這樣也表示他從來沒兒戲過吧。」

  咬牙,夢雪回以激動怒語:「要我殺人,我寧可保持現在這樣就好!」

  辛西亞回以淺笑:「那妳就得比那種人還強才行嘍!想要保住敵人的性命,比直接殺死他們還要困難,妳想走的路比其他誓戰者要辛苦很多呢。」

  「咦?」一陣錯愕,夢雪抬頭望向辛西亞的稚氣臉蛋染上了一大片紅暈,讓辛西亞笑開了容顏:「在他動手殺人之前搶走他的敵人,只要妳肯,努力讓他沒機會戰鬥,那樣妳也不用嚷嚷又死了多少人。只是這種事讓妳一個女孩子去做,還真的是太辛苦了……我看我晚點兒找機會跟海匹妮絲談談,也許那對快樂神兵可以幫上妳的忙啊。」

  「呿…妳怎麼不幫我糾正康德那混蛋的想法?」夢雪蠻不高興地噘了嘴,辛西亞只得搖了搖手:「辦不到。就像叫妳碰火的時候別把手伸開那樣,反射動作是沒辦法由大腦去控制的身體防衛機制。不過說來倒也奇怪,正常人的反射動作不會是這樣,這一定是長期訓練來的成果。」

  兩名女孩的視線忍不住又瞟向康德那方向去,只見那少年在旅人群中,左手擰著一張紙,右手輕撫著胸口低頭淺吟:「我無法阻止這些行為,就像呼吸和脈搏那般,要令我停止,等同要我自盡。想要終止這一切,方法只有一個…殺死我。」

  雖然那像是背頌台詞的舉止,但那說話還真像是回應夢雪的話。兩人同時陷入沉默,良久,見她們似乎沒有開口的打算,若林才出了聲:「辛西亞小姐瞭解的真多。」

  「哦,關於價值跟功能方面,是因為黑市往來得多,所以知道得比妳們多一點點。康德的情況,是因為我見過誓戰者的培養訓練。說到這個,其實是有這方面的戰鬥訓練呢…有的集團和軍隊會收養一些小孩,從小就開始訓練,等到長成敏捷的戰士、又能完全控制不會背叛時,會拿下級神役面具讓他們接受神役測試。」

  「直接讓集團頂端的人裝備不就行了?還會分給下屬嗎?」

  「戰力發揮不到極致啊。集團夠大的話,頂端的人擁有的大概是上級神役或宮廷神役吧…尤其是有些做父母的人又不希望孩子成為誓戰者,就怕當了誓戰者會對普通異性沒好感、生不出下一代,還是可能會戰死在神兵對決裡吧?總之,下級神役是財產,但有權有勢的人不怎麼想為她們送命賠子嗣就是了,上級神役是例外,上級神役是權利與能力的夢幻頂點。」

  「有錢人的心態真是難懂。」「請更正,是有權有勢。光有錢還買不到上級神役呢……」「那每一國的皇族不就都握有一名上級神役?」「通常那是機密,不會有誰四處張揚的……有會說沒有,沒有的會說有,情報裡很多都是煙霧彈。」「真是複雜。」「戰爭離不開政治嘛……」「也是。」

  旅人們圍著的那方,再度傳來康德背頌台詞的聲音,配合著語句,而顯得陰鬱:「並不是我想如此…要是有人肯保護我,我也不需要為了保護自己而染血。當你對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語時,你願意保護我,就像你保護著那些人那般嗎?你辦不到吧……」

  辛西亞不禁提起音量問:「他到底在做什麼?」

  稍遠處的黑閃電護衛們聽到,便笑著回答:「練習背頌劇本啊。」「妳不知道嗎?那群人是拍戲的,昨晚一遇到康德跟成人版的康德,就找他們幫忙客串反派角色。」「戲棚在拿薩克,聽說劇本跟神役有關,本來就想利用神役大賽挖幾個長相不錯的誓戰者來演。」「他們說,第一次看到長得那麼像的兄弟哩!哈哈哈!」

  「長得像?那根本就是幾年後的康德本人吧…」夢雪語氣故作不悅,但神色卻顯得哀傷:「真想知道跟他對這段對白的台詞寫怎樣。」

  「雪……」感受到她心裡的困惑與感傷,若林打起精神淺淺一笑:「去幫他對對白嘛!」

  「耶?」

  辛西亞站在原地,慢慢剝開手中的橘子,看著那女孩的輪椅闖進了那一圈人的領地,那少年先是一臉錯愕,便笑了開來。輕笑一聲,將微苦的微白橘瓣放進口裡,便在口裡化開了酸甜的清甘:『要想在戰場上天真,就要付出更多代價…那真的是條很辛苦的道路呢。不知道她能撐多久?』

  那方,傳來女孩的聲音,死淡如數背誦間透著哀痛的心緒:「辦得到。我能保護你就像保護大家一樣,但你能不能保護大家就像我保護你一樣?」

  「真的嗎?」少年回以一抹虛幻得近乎無的笑:「要是當初…在那時候,能遇到你就好了……現在的我,一定會不一樣吧?」

  「哦!表現得太好了!黑小弟!」旅人們紛紛起身哄鬧成一團:「至於黑大哥的部份,晚上休息前再來驗收吧!」「他的部份應該沒問題啦…因為黑大哥的台詞不多,角色設定方面就是『超冷酷、無表情』。」

  沉著臉將紙條還給旅人,幾經沉默後,夢雪再度抬起頭,旅人們已經散開收拾物品,而康德也已經動手要將戴斯移回副駕駛座上了。那輕快的動作、自然的笑容、即興的抱怨,看不出來像是經過什麼磨難的人,但剛剛背誦台詞時,那情感真的只是為了演戲才假裝出來的嗎?回想著,眼前的視線,落在過往的結伴旅行中……

  『對了…從來沒聽他提起過自己以前的事情。』

  「雪,別想太多嘛…我們也該上車了。」若林帶著春花般的甜甜微笑,將她推向黑色房車去:「就像辛西亞小姐說的,我會陪著雪一起努力…就算被笑天真也沒關係,雪選的道路是對的,只不過很難走就是了。」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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