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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且大的輪子輾著石磚道,不急不徐地發出喀啦喀啦聲,少女低垂著頭,任陌生的街景由身旁流去,無謂那些人的快樂與平和,明明很清爽的早晨,卻沉重得令人難以出聲。推著輪椅,在轉過街角、再也不見貨車處時,康德才低著音量開口:「對不起,昨晚…」

  在他的話進耳裡之前,夢雪的耳裡先專注的是,路人們討論的耳語:「聽說昨晚在北門那邊死了好多人。」「又是那群小混混是吧?平時壞事做太多,死了活該。」「反正活著也是幹不出什麼好事。」

  「對妳說了那些話,真的很抱歉,因為妳對小若明明那麼好,並不是真的將她當道具看待。」

  「康德,你也跟他們一樣想法嗎?才會對人命那麼不在意……」

  沉默了許久,直到兩人來到較罕人經過的陰暗街巷間時,康德才以平淡的口吻低語:「昨晚,妳的殺氣又是針對誰?是我,還是戴斯?妳知道戴斯不在我身上,那殺氣是針對我的吧?」

  「現在你要清舊帳?明明是你想殺死我的。」

  停了腳步,康德無意離開這周遭沒什麼人的陰暗處:「我不是清舊帳,我也不是想殺死妳,應該說,我想都沒想過,我只是想活下去罷了。」

  「詭辯!」

  「妳要說是詭辯也行。反射動作妳該知道吧?感受到殺氣、致命的危機,抓到空檔、朝對方要害發動致命攻勢,被殺之前先殺死對方,這全是不經過大腦的反射性動作。要是妳想追究那顆子彈的事,要不要先自問妳為什麼想殺我?」

  「我並沒想過要殺你,現在是做賊的喊抓賊哦!」

  「話妳說了算,當我誤會,真是抱歉,我下手太狠了。」那完全沒歉意的態度讓夢雪更是大發雷霆:「說一句抱歉就想什麼都算了?被你誤殺只用一句對不起就了事?你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啊!」

  「不期待妳理解,只是我不可能以命賠命,要是妳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我或戴斯的手上,就跟我們跟緊一點。」語氣依舊平淡得近似冷漠,康德的態度一點也不帶有悔意:「到現在我還沒被通緝,要是妳想拿我去告官,人證跟物證最好先準備齊全,先決條件是那些保安認不出妳就是神役獵人。對這國家而言,妳是罪犯,而我並不是,想拿司法做靠山,妳覺得誰比較有利?」

  「你是海盜!所有海盜一律處吊死的!」「早就不是了。」

  在夢雪惡狠狠瞪視著的眼眸中,他那輕鬆的態度更像得意洋洋、夾帶著勝利感那般:「我可不打算讓妳離開我的視線,法羅兒和費莉兒的事情我來不及阻擋,要是妳堅持在我的視線以外繼續妳的事,我會考慮綁走若林。」

  「為什麼偏坦那些人?我這麼做並沒有錯!」「我沒說妳錯,只是我必須看到最後。」「說得這麼偉大,你有什麼資格評斷對錯?」「妳認為我沒資格說妳對錯,我也不認為妳有資格斷言別人的對錯。我能理解妳的想法,但我並不贊同妳的做風,想看妳到最後的結果,我只是想對自己現在的決定負責。」「什麼負不負責?放著不管只是縱容那些人以神役為惡,傷害更多人!」

  「那是妳的想法,我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總之,我會盯著妳,妳要不要盯著我那是妳的事。」語畢,像想起什麼事,他再度開口:「對了,妳想修復被妳打壞的神役,好像需要戴斯的幫忙,這是伊安找他的真正原因。要不要一起去醫院找伊安?妳想知道的他都能告訴妳。」

  「既然說不贊同,又幹嘛跟我說這些?」

  「沒理由把壞掉的神役拿回去還給她們的主人吧?要還妳也該先修好,何況妳並不想還給她們的主人。」

  回到輪椅後,康德推著椅,毫不在乎她的心情,直接往醫院的方向走去:「伊安說,就算神役壞了,血誓也不會告終止。那好像是因為,那樣只算毀壞,不是死透的東西,『永恆』沒辦法讓神役重生。亞特可以修復神役,但修好的神役還是歸壞掉之前的誓戰者所有,因為血誓並沒終止。要是妳想讓神役換誓戰者卻又不想殺死誓戰者,只有一個方法,就是讓死神宣告死亡,讓神役完全失去過去的記憶,包括血誓……再由永恆令她們重生,她們才能以全新無記憶的面貌去接受新的誓戰者。」

  夢雪冷冷開口:「既然知道當初為什麼不告訴我?」

  「不是我不想講,是戴斯不想幫忙,所以他不會告訴我,昨晚回來他才說的。」輕吐口氣,他的語氣帶了點無奈:「好像曾經有點事情吧?戴斯和伊安他們……」

  「話先說在前頭,我可是很討厭你的,這種不把人命看在眼裡的人……」

  「我雖然不討厭妳,可我也沒說喜歡妳,別以為我是找藉口對妳死纏爛打。」

  說著,來到了醫院,康德推著夢雪穿過忙碌不已的待診間,來到那間塞了六張病床的臨時病房,而除了還倒在床上、傷勢不算太嚴重只需留院觀察的五名黑閃電護衛,黑閃電的人只留一名在這兒守門看著伊安,多倫少爺、海匹妮絲和兩名保鏢應該出去逛街散步去。那名頭上黑帽不離的銀髮年輕人,坐在床上只是看著窗外,心事重重地凝視著窗外的灰泥建築,就像盼著離籠的鳥兒那般。

  推著夢雪來到伊安的床旁,替輪椅固定了輪軸,康德自行從旁拉了張椅子:「情況怎樣?有辦法下床嗎?」

  「可以下床,但這裡的人不許我下床。」伊安漠然地回答。夢雪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你知道真正的伊安在哪裡嗎?」

  「要是戴斯不肯為妳進行死亡宣告,妳找到伊安也是無事無補。」冷冷回應,他回身望向康德:「你願意替亞特進行死亡宣告嗎?」

  康德回答:「那是理所當然的事啊。只是戴斯不想的樣子,他說隨便我,叫我自己來向你打聽。」

  垂下了眼簾,伊安冷冷說道:「對他而言是理所當然,對你反而是不應該。重生過後的神役你想交給誰?若是交錯了人,會傷害更多的人,你夠相信你想交託的人嗎?要是未來那人利用新生神役從惡,你負得起責任嗎?」

  「我沒想這麼多,不過我想,亞特自己會選一個好主人吧?要是他選了一個不好的誓戰者,那也是命運啊。還有,目前我只想替亞特宣告,至於其他神役,我不願意。像亞特的事戴斯隨便我,其他神役的事就隨便戴斯了。」說著,康德看向夢雪:「這也是我給妳的回答。戴斯肯幫忙妳就算了,否則我不願意刪掉其他神役的記憶,拜託亞特修好她們就好。」

  夢雪不語,只是回以一瞪。苦笑了一聲,伊安忍不住伸手扶住了額頭,猶如嘲諷自己的痛苦那般:「你想得很透徹了,怎麼好像是我脫不開?」
 
  康德繼續著:「你能陪我們去找永恆嗎?這件事是由你而起的,我想你應該很在乎結果吧?」

  「你想找藉口把我綁在你們身邊吧?」

  「不是,是你和布蘭琪都需要放假。」

  伊安陷入沉默,他繼續著:「你們形影不離太久了,你需要時間放鬆,她也需要時間來確認是不是真的需要你。要是最後她依然不把你放在心裡,那才是你們緣份的盡頭;若是因為少了你讓她發現你對她而言有多重要,那你就再也不需要離開她了嘛。」

  「你的意思是要讓他回她的身邊?」夢雪氣得揪緊了眉頭:「那種惡劣的誓戰者,憑什麼得到這麼好的神役?還是讓他去和其他更需要神役的人立血誓吧!也算是給那女人一點懲罰!沒受過教訓不會知道痛!」

  「夢雪,妳知道伊安他記錄著多少誓戰者的記憶嗎?不管是好還是壞,那些記憶是很貴重的寶物,為什麼要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全部抹消?」康德再看向伊安:「你自己說,對不對?」

  「這……」伊安尚未回答,便是夢雪的怒語:「是活人重要還是死人重要?」

  「就我來看,是他重要。」康德先是一手擺向伊安,才繼續:「人是很善變的動物,有可能變得好,也有可能變得糟,這是賭博,賭看看布蘭琪會不會敞開心胸完全接納伊安。你對她而言夠重要的話,你的話在她耳裡才會有份量,她是好是壞你就能引導。伊安,你同意這種說法嗎?」

  「這……」伊安尚未想好,夢雪又是一語:「狡辯!真不明白你幹嘛站在壞人那邊說話?」

  「人沒好壞之分,只有立場差別和敢不敢而已。妳也讓他說上話行嗎?」

  良久,見他一直低頭沉思,康德才嘆了口氣:「戴斯說,塔羅神役會殺掉不合的誓戰者,這是他們隱於血誓之下的彈性應變措施。伊安,這不是要你背叛誓戰者,而是當作是第二次試煉,你們的情況已經惡化到你殺了她都屬正常的程度,我認為你們有必要再進行一次測驗。」

  「戴斯他連這種隱藏程序都讓你知道?」伊安感到驚愕,夢雪同樣意外:「從來沒聽說這種事情!若林從沒說過!」

  「戴斯怎麼想的你自己去問他啦……總之,你要是同意我的說法,就陪我們去見真正的永恆,宣告完亞特之後,我再陪你去找布蘭琪,這樣行嗎?」

  「真的只是暫時離開她的身邊嗎?」

  「當然啊。還要負責當你的保鏢哩!」說到這裡,康德食指立刻抵上伊安的額頭,連戳了好幾下,氣呼呼地:「你知道自己的價值嗎?思考型活動鑽石礦脈!要是布蘭琪學乖了那我等於是白白當了她的保險箱!」

  「可以不要這麼麻煩,直接把他打壞!」夢雪跟著氣呼呼出聲,康德回以怒語:「為什麼?該被甩巴掌的是布蘭琪!為什麼是伊安要挨刀?真是不能理解妳的想法!」

  「我才完全無法理解你的想法!」

  「但,這裡做主的是保特卡特少爺吧?」伊安忍不住問道,康德是拍著胸脯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包在我身上啦!你只要答應我就對了!」

  低下了頭,伊安羞慚地低聲說道:「…謝謝。」

  聽到他的話,康德笑了開來:「哎?這可不是回答。回答是『好』或『不好』!」

  摀著嘴,伊安自覺臉頰燙紅,不敢抬起頭地,輕輕點了頭:「…好啊。」

  夢雪探了頭直瞧著他的臉,忍不住抱怨道:「扭扭捏捏的,真不像個男人。」

  「啊?」康德生氣地撲上了輪椅,兩人又是一陣四掌亂撲:「妳說什麼?男人婆!」「你也一樣!囉哩巴嗦的簡直就像個歐巴桑!吵死了!」「一點都不可愛!妳該不會跟小若在搞蕾絲邊吧?妳這個T!」「有臉說我們嗎?0號死兔子!」「我哪裡像兔子啦?」「昨天晚上又跟戴斯一起睡嘛!只會靠神役耀武揚威的狐狸!」「喂!說清楚點!我是兔子還是狐狸啦!」「你是蛆!連蒼蠅都還不是!」「什麼!」

  伊安只得出口提醒:「請安靜,這裡是醫院。」

  見那兩人冷哼一聲後各自坐好,就像不懂事的小孩那樣鬧脾氣…伊安的心裡既是高興也是放心:『死神的誓戰者…原來是這樣的人。不需要替戴斯和人們操心,他不是個會惹麻煩的人…相反的,還是個很會替別人設想的人。』

  『原本我還擔心,握有死神這張王牌的人,會不會利用戴斯進行神役洗腦、據為己有的惡事,看來是不會了。』

  『果然是我太杞人憂天了吧?』



  傍晚時分,因情況良好而由醫師診斷不需留院的人,全轉移至旅館裡去,包下了一整層的房間,多倫不願意愛的小巢曝光,便將所有部下全叫到了貝克的房裡,以他的房間充當臨時集會廳,也叫來了辛西亞和伊安,只是另外兩組輪椅隊沒那麼快到場。將近十幾人擠在一間小房間,頓時感到呼吸困難的伊安自行躲到靠窗之處,而辛西亞就像刻意和他保持著距離,在對面牆角拉了張椅子,漫不經心地摺玩著桌上的便條。

  「剛剛保特卡特家的消息到了。要和現任的蘭卡費斯加女當家聯絡上,才決定要怎麼辦。在這之前,老爺問我們要不要在這裡等上一段時間?」「等什麼?」「等人來護送少爺往拿薩克去會合吧。」

  聽完,多倫蠻不高興地回答:「不需要。仔細算算我們有三組神兵組合,只要一起走還怕她們偷襲?」

  「你們被偷襲成功過一次嘍。」辛西亞低聲開口,立時讓多倫鐵青了臉:「那是我們沒防備!這次不同了!」

  「少爺,接下來是這座城的報告。城裡的街頭死鬥和山裡的轟炸行動被當成幫派鬥毆處理,蘭卡費斯加簡直和紅牙狼被完全切割了,保安們的說法變成,紅牙狼遭到另一個邪惡組織的攻擊。他們不敢光明正大用政治來對我們報復,我不相信他們不曉得這件事和我們有關。」

  「凡事都想用協商解決嘛。」「死神神兵的事傳到他們耳裡了,不敢妄動吧?」

  門被打開,海匹妮絲高高興興地端著一盤橘子水進門,她的身後還跟著推著輪椅的若林,坐於輪椅之上的夢雪神情依舊相當難看:「叫我們來做什麼?我可不打算當你們的隨行護衛。」

  「多倫倫!大家!我帶飲料來了!」「呀啊~親愛的海匹寶貝!不要給他們!全給我喝!」「多倫倫!你喝不完啦!大家分著喝嘛!杯數我都數好的呢!」「不要嘛~他們要喝自己去買,怎麼能讓海匹寶貝動手侍候他們?妳是我專用的耶!」「哇~我好高興!可是還是要分給大家喝。」「哇~不要啦~」

  『沒人理我。』夢雪望著那一群尷尬無言的護衛和那對白痴情侶,心裡只有說不出的鬱悶。若林注意到辛西亞臉色的難看,將夢雪推到她的身旁時,低聲問道:「妳和他冷戰嗎?」

  「不關妳的事,別雞婆。」辛西亞冷冷說道,便將臉別向一邊去。對她的態度感到相當不快,夢雪冷語道:「親手毀了他啊。既然這麼想得到他,為什麼不成為他的誓戰者?弄壞、請戴斯替妳宣告死亡、再讓永恆重生,他就是妳的神役了。這麼簡單,搞什麼嘛……」

  「妳是魔鬼嗎?」一旁聽到的護衛也忍不住回了一語。不待若林出聲,在她們身後便出現另一道熟悉的少年嗓音,口吻聽來相當冷淡:「親手殺了她啊。要是妳覺得妳的痛苦全是布蘭琪造成的,為什麼不殺了她?誓戰者一死,妳也能成為他的誓戰者嘛…神役從來不會替誓戰者守寡,死了一個換一個就是了,又不是談戀愛,誓戰血契也不是什麼結婚契約、山盟海誓。」

  「你怎能這麼說?」若林聞言激動地回過身去,一雙眼直瞪著康德。跟著毀滅神兵進門的死神神兵,並非是護衛們習慣的一老人一少年,而是同樣身著軍裝、外貌相似得像兄弟的一名青年和一名少年,貝克問道:「路上遇到埋伏了嗎?」

  「不是,是戴斯一充完電就想武化。」康德回以略帶不悅的回答,而身後那名與他極為相似還手持一柄巨鐮的青年,則是面無表情地一手扶在康德的胸前,一前一後緊貼著身軀,和快樂神兵的甜蜜黏和相比毫不遜色:「彼不願武化,武化能源則任吾處置。」

  「你直接出櫃算了。」夢雪冷語一句,康德也回以一句:「妳比較需要吧?」

  「啊!變態!」一見著他,海匹妮絲整個人撲到多倫的背後去:「小康長大變變態!」

  「海匹寶貝別害怕!這裡有我在!」護著海匹妮絲,多倫怒眸直瞪著康德:「你拿了原本屬於我們的神役,再來要你幫忙的時候你可別推托啊!還有!我絕對要跟你算舔過海匹寶貝的帳!」

  「你是叫我過來說這些的嗎?」康德雖然神色不改,但額上卻明顯出現一道大青筋。貝克連忙拿著地圖上前:「不是!大家請安靜!現在相信大家都認為一起行動得好吧?畢竟我們的目的地都是拿薩克……」

  夢雪立刻帶著不悅舉起手:「我不這麼認為。」

  但背對著她的貝克像沒聽到那樣,繼續著:「重傷的同伴肯定是沒辦法動了,現在我們該盡快啟程。關於他們的處置,老爺已經派人從另一條路出醫療車,可能兩天之後就會到,轉院手續也辦好了,能活下來的、能運送的,都會優先進行轉院!」

  貝克忙著交待事情時,康德只是面不改色地任著戴斯對他的頭又聞又咬。夢雪壓不住怒火暴吼一聲:「不要當我不存在!我說了!我不這麼認為!」

  「又沒關係。妳們很厲害,可是這條路越多人一起走越好,何況之前也是一起行動的。」貝克回身指向康德:「妳們的司機都要跟我們走了,妳們沒辦法自作主張吧?一切以司機的意向為主!就這樣!康德,要喝橘子水嗎?」

  「要!謝謝!」

  「那麼繼續。」將兩杯橘子水遞給康德和戴斯後,貝克攤開了地圖,便又是夢雪的一聲:「不要無視我!」

  身後,若林尷尬地細語:「可是,雪…妳還沒想到要是不坐康德的車,要怎麼去拿薩克這件事吧?何況伊安肯定是跟著康德走的,他也不肯告訴妳怎麼找到永恆…不跟著他們不行呀……」

  「呿……」

  「現在有兩條路,一條是我們之前走的,也就是比較遠的那條。另外一條就是被本城封鎖、傳聞中被紅牙狼佔據破壞的主要通道,今早進行開路任務的戰機傳回消息,其實路是好的,那裡可以走,只是被蘭卡費斯加家族封鎖罷了。決議開始!這兩條要走哪條好?」

  多倫直接開口:「近的那條好。」

  「以司機為主。」貝克一手攤向康德,康德也點了點頭:「近的好。意見同上!」

  「不問我嗎?」辛西亞臉色一變,夢雪手一攤:「直接PASS!妳是黑閃電的人質,沒權利說什麼。」

  貝克捲起手中的地圖,習慣性地一揮:「嗯,那今天要召集大家的已經討論完了。明天早上十點前在北門那裡集合出車,有問題嗎?」

  「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多倫閉眼用力深思著,其他人倒是沒說什麼,就當沒有。

  「沒事早點回去睡好了。」康德看向夢雪:「妳們要睡這裡的話,看要不要坐他們的車?」

  「好啊,反正我不想再跟你坐同台車了。」夢雪賭氣回答,但貝克卻開口提醒:「沒辦法哦。我們只能出兩台車,辛西亞和伊安還得撥一個人去你的車哩。貨車再多一個人應該沒問題吧?」

  靈機一動,康德立刻說道:「這樣我有另外一個想法。喏,貝克大哥,三台車、三組神兵,不如一車一組這樣分配如何?貨車裡是我和戴斯,夢雪、若林就由你們載,你們再選三個人到我們貨車裡交換乘坐,好嗎?」

  「這樣不錯,三台車都有保障。那現在要換集合時間了!各位!明天早上九點直接從旅館這裡出車,在這之前麻煩康德你們早點過來,看要哪三個人讓你載,到時候再決定。」

  雖然順了心意不坐他的車,但夢雪心裡卻更是生氣了:「什麼都讓你決定,真令人不爽。」

  「我的存在意義又不是為了要讓妳爽。」康德蠻不高興地回以冷語,讓若林相當氣憤:「你想殺雪沒殺成,一點歉意都沒有,還要這樣和她吵架嗎?」

  沒再開口,康德搖了搖空杯,放置於桌上的餐盤裡。良久,像是終於下了決定那般,伊安回過身來:「抱歉,各位,能不能請你們聽我幾句話?」

  「等你說話已經等很久了。」康德回以一笑。

  「我希望未來同行的這段時間裡,你們能用『華倫』這名字稱呼我。『伊安』為永恆之名,我自身並不喜歡這麼被稱呼。」

  辛西亞揪緊了胸口,眉頭一蹙:「那是…爸爸給你的名字……」

  「懂了,那就直接叫你『華倫』!」「沒問題啊。不然有兩個『伊安』,很容易混淆。」

  面對眾人的微笑和無所謂的神情,他由衷感到輕鬆……

  「謝謝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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