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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一大群看似剛經歷過野外求生遊戲而搞得灰頭土臉的人士,步屨蹣跚地走進風格鎮,引來一向淳樸的山上鎮民關注。他們衣著普通卻沾覆著不少乾掉的泥塊,手上拖著的行李似是裝了相當沉重的東西,偶爾露出一角,是令人心驚的槍口。

  拖著沉重的步伐,一大群人來到位於風格鎮邊上的僻靜別墅,那雖看似尋常的別墅,卻有多人持槍把守。原先一見那麼多人似是帶有武器,別墅護衛們紛紛持槍威嚇他們站在原地、不許接近別墅,直至身處多人之中、貌極憔悴的紅髮女子在神役少女和隨從的攙扶下站了出來,別墅護衛才收了槍:「抱歉,不知道是布蘭琪大小姐。」「主人已經恭候多時了,請進。」

  似是別墅主人早有交待,護衛們將布蘭琪的部下領往別墅後方去,讓布蘭琪和另一名配有神役少女的女性隨從往大廳而去。

  「伊安先生和辛西亞小姐沒在您身邊嗎?」身著禮服、恭敬有禮的別墅管家,在領著她們越過中庭時,問起了另兩人的事。布蘭琪不願開口,只沉著臉默不作聲,由身旁的女性隨從回答:「他們被挾持了。」

  管家細細打量著那名全身灰青色、胸口配戴金色十字架裝飾的灰髮神役:「想必這位就是風之六者賽恩絲(Science),您就是她的誓戰者珀楓吧?」

  「是的。」她回答。

  管家搖了搖頭,開了門,迎她們入玄關。雖因他的搖頭而有不悅,但她們沒有出聲,跟著步過十步距離的白色通道,那別墅大廳是裝飾著不少水晶燈飾、看來閃閃發光的華麗空間,白色雕上優雅花草的牆柱,令挑高的建築顯得相當氣派,少不了的酒櫃、長桌與擺飾,則鑲了不少過於華麗的金銀雕花。白色的高級桌巾覆著玻璃長桌,桌上擺著一瓶看似相當貴重的名酒,與兩只水晶高腳酒杯。

  而別墅主人正站在長桌之旁,那是一名頭髮灰白、略有年紀卻背脊依舊直挺的硬朗老者,身著單色的綢緞長袍,予人處事幹練而不失文人氣質的第一印象。那是握有此鎮與大半山地領地權的貴族,路克.諾斯萊德。一見著他,布蘭琪低下了頭,相當狼狽地低聲下氣:「舅舅……好久不見……」

  老者打量著她們三人的慘狀,便信手一揮:「艾德蒙,先帶她們去休息,好生招待,休息夠了再讓她們去書房見我。」

  「知道了。布蘭琪小姐,這邊請。」

  管家畢恭畢敬地領著三名女子往內室樓梯間而去。跟著老管家進白色舖有楬彩繡地毯的長廊前,路克背對著她們,一手拈著灰白的鬍鬚,低語:「這般狼狽,真是…枉廢啊…妹婿地下有知也無法瞑目。」

  布蘭琪低下了頭。如此羞辱,令她緊握的拳頭滲出血絲來,但此時她只能咬牙,暗自吞忍著這口怨氣。

  別墅那宛如童話才有的、青翠長藤攀長的典雅迴旋長廊階梯,吸引不了她的目光,儘管透過雪白綴葉的石柱可以望見外面的青山美景與噴水池,但看在布蘭琪的眼裡,就和一般的石塊一樣,無趣無味,只有珀楓和賽恩絲直盯著美景,卻不好當著她的面表現出很欣賞的表情。

  管家走在前頭說道:「其他人都會安排在客房裡休息,安排不下的人也會安排到鎮上的旅館去。總之,三位放心休息,衣服都幫妳們準備好了,待會兒會有女僕給妳們送來。」

  替布蘭琪開了臥房門,那是佈置得有如公主房般夢幻、綴有不少白色蕾絲、純白與粉紅配色的房間,柔軟的綢緞床舖上還擺著一隻雪白大玩具熊,而房裡還有一名捧著一套白色蕾絲睡衣的年輕女僕:「小姐要先沐浴嗎?」

  布蘭琪忍不住問道:「你們當我幾歲啊?給我這種房間?」

  管家解釋:「這是最上等的女性客房。當然有其他的,只怕對您來說太簡陋。」

  一聽到是最上等的,她也不再嫌什麼,便舉步進了房裡的浴室去。見她接受,管家便關上房門領著另兩人往別間客房去。女僕急急抱著睡衣跟著進浴室,在布蘭琪解開衣扣前搶先調整冷熱水的溫度:「小姐想泡澡嗎?想泡泡泡澡、牛奶澡還是花瓣澡呢?我立刻替您準備……」

  「煩死了!給我滾!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經她一兇,女僕嚇得奔出了浴室。呆在臥室處,三分鐘後便步出了臥室:「布蘭琪小姐!我去替您準備點心!」

  獨自待在浴室裡的布蘭琪,脫光了衣物,在水量差不多時,測試水溫後便關了水龍頭,舉步踏進了雪白滑溜的浴缸。一眼瞥見窗台上擺著一籃花瓣,索性拿了來全往缸裡倒,然後將花籃隨手扔到角落去。全身浸下溫暖的水中,連續跟著隊伍逃了三日,好不容易有清水可以洗澡、有地方可以休息,但心裡卻沒好過到哪裡去……

  躺在溫水中,只剩臉浮上水面望著雪白的天花板……不知為何,總掛念著伊安的事情。

  『沒回到我的身邊,該不會被打壞了吧?』

  沒有誓戰者在身旁的神役,遇到有心奪取的人士,似乎只有一個下場……伊安的忠心她從未懷疑過,就算被綁住他也會想盡辦法回到她身邊吧?神役不都是那樣的東西嗎?

  要是變成別人的神役,她再也和他沒有關係了……

  輕輕吐了一口氣,她起身拍了拍臉頰,打起精神來:『被搶走的東西再搶回來就好。不能少了他就像洩了氣的皮球!好歹以前本姑娘也不靠他過日子的!』

  但想到這裡,又忍不住苦了眉頭:『可是,要怎麼把他搶回來?他肯定是在那個叫康德的小鬼身上……』

  『對了,不知道辛西亞怎樣?算了,應該不用擔心她會發生什麼事吧?』

  身為姐姐,她似乎不怎麼關心妹妹的安危。

  『唉…要是能同時和兩個以上的神役立血誓就好了。』



  越過被炸得只剩土石水泥塊的斷垣殘壁,花了些時間從紅牙狼基地舊址搬出所需的儲備糧食、槍砲彈藥和汽油,填滿了每一車能多載的份量,才離開看來已經逃得連個人也不剩、只剩幾具死屍和斑斑血跡的所在。抱著不會再受偷襲的僥倖心態,四台車繼續著旅途。

  「並不是我想如此…要是有人肯保護我,我也不需要為了保護自己而染血。當你對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語時,你願意保護我,就像你保護著那些人那般嗎?你辦不到吧。」

  林蔭之間刻意遠離眾人喧鬧之處,被辛西亞硬是推來的夢雪,坐在輪椅上將整冊的劇本舉得高高的,遮去了那小小的臉蛋,在康德照著角色台詞背誦後,輪到她時,她以著不悅的口吻說道:「你是在嫉妒吧?因為沒人理你你就做壞事,這算哪門子藉口啊?只是牽拖吧!」

  「……台詞不是這麼寫的呢。」康德一改方才哀傷的神情,以生氣的瞇眼瞪視著夢雪。她這才放下劇本,相當不高興地:「這也是你的想法嗎?」

  「我本身沒有想法。要是沒有要對對白的話,就算了哦。」

  「問你一件事。」「給妳問。」「你有沒有接受過誓戰者的訓練?」「那是啥?」

  看他滿頭問號的模樣,夢雪忍不住一手扶住青筋差點爆血的額頭:「辛西亞說,你看起來像接受過那種訓練。」

  「哪裡像了?」「你不是說過嗎?朝要害攻擊不是你的本意,是反射動作。辛西亞說,那是接受誓戰者訓練才會有的戰鬥方式。」

  見他先是抱胸低頭閉眼深思,又是抬頭回想,起身抱胸低頭踱來踱去,又轉過身去一手扶著樹幹一手扶著額頭。過了快五分鐘,夢雪冷冷開口:「不是海盜船上的訓練?在當海盜之前你在幹嘛?」

  「在家當米蟲。」完全沒想過的脫口而出,康德接著邊想邊說:「船上的話,好像不算什麼訓練吧?不過暴風雨的時候還要在桅杆上跳上跳下的,真是有夠刺激!有一次遇到鯊魚攻擊,我整個上半身差點不見…哦,還有啊,有九次不小心在桅杆上打滑,有三次被繩子纏住脖子,差點吊死在帆下。對了對了,還有哦,第一次船戰時,甩鍊子的時候不小心直接把砲彈纏了過來,在我們頭上炸開。所以被警告近戰的時候不要用鎖鍊,好幾個兄弟差點被我嚇死。」

  「看不出來你那麼廢。」夢雪的神情有點無言,康德猛點著頭:「後來船戰的時候同伴不敢太靠近我。那可以算訓練嗎?船戰不比陸戰,只要輸了,沒有地方可以逃,大家全都得給船陪葬。甲板廝殺時,著腳地方有限,船體經常搖晃不是什麼平穩的陸地,而且遇到的也都是海盜,變成海盜的奴隸下場比死還難過。」

  「那麼危險還當什麼海盜?」

  「那算危險嗎?只是有個船員拉我上船,他說可以見識到很多家鄉沒有的事物,還可以鍛鍊體魄、變得更像男子漢,四處環海尋找以前被埋藏的寶藏,還有機會可以拿到神役面具這種大寶物。因為我真的很想要神役,所以我就待船上了…想說拿到神役就可以開溜,反正海盜就算講得再好聽,也不是什麼正大光明的職業,我拿到想要的東西就會溜了,對他們沒興趣。」

  聽著聽著,夢雪不禁額上青筋再現:「你的理由…比那些真的想打家劫舍的人還要欠揍。」

  「妳說什麼啊?」康德既訝異又生氣地激動回答:「打家劫舍不會比黑道槍戰還要刺激,搶普通民家沒有搶海盜船來得好玩!越白越小越沒料,要黑又大的才是寶啊!」

  「不知道的人聽你後面兩句還以為你有種族歧視……」稍稍收了怒火,夢雪的神情依舊帶著厭惡:「你當海盜只是為了得到神役?得到這種兵器你想幹嘛?」

  「這……」沉默了些時候,康德突然趴到地上又是捶地又是嚷嚷地:「我不要啦!我想要的是像海匹妮絲跟若林那樣子的蘿莉神役啦!誰要這種老頭子啊?女孩子的話!武化起來也比較好!偏偏遇到一副死人骨頭!我的人生烏有啦!可恨啊!」

  夢雪無言之際,身後傳來由左而右、喀啦喀啦的輪椅聲,與老人平淡略帶嘲笑的低語:「老朽全聽見了。」

  「聽見又怎樣啦?你早就知道那是我的夢想啊!我不承認啦!」康德猛然起身,雙掌朝天成爪,激動地全身顫抖著:「在蘿莉神役的大腿上打盹讓她掏耳朵、每天早上看她帶著甜美笑容送上早餐、每天晚上可以替她蓋好棉被才睡覺、她被欺負的時候保護她、她受傷的時候替她舔傷口、她洗澡的時候替她把風、替她梳頭髮修眉毛挑衣服!這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應著他說的話,夢雪頭上冒出一幕又一幕的影像:『蓋棉被而已?被你欺負吧?舔傷口又要舔到哪裡去?根本就是你在偷看吧?變態。』

  「啊…世上又少一名神役少女受害,老天有眼哪……」老人慢慢推著輪椅離開。看著康德還趴在地上狂捶著草地,夢雪只覺得頭上好像有什麼黑鳥啊啊啊的飛了過去:「我還以為你跟這劇本裡的壞蛋嫩咖差不多想法呢。」

  「我哪那麼無聊啊?從來沒想這麼多過!」一吼之後,康德起身拍了拍臉,讓表情恢復正常,一手揪著紙條蠻不高興地:「是他們說我的外表很符合這個角色而已!我才沒這麼黑暗哩!」

  沉默了半晌,夢雪也不記得原本想要追問他什麼,便再度翻開劇本,面無表情地:「繼續對台詞吧。你是在嫉妒吧?因為沒人保護你,你就做壞事,這算不上藉口,只是牽拖吧。」

  「台詞不對吧?」康德回問,她故作從容地輕咳一聲:「現在劇本改寫了,照你想的回答啊。」

  花了一分鐘重整心緒,將感覺拉回到劇中角色的悲哀情緒,但面對夢雪的新台詞,他開口了:「藉口、牽拖,都可以。我不期待你理解與接納,只要事情按照我想要的發展下去,就是我的勝利,無關乎你的想法。」

  在距離他倆十步之外,貝克拿著地圖,原先想找多倫商量,但多倫和海匹妮絲兩人身上的粉紅色光波實在是太刺眼了,只好轉身找華倫和辛西亞……那兩人正在一棵樹下不知說些什麼,但辛西亞笑得相當甜,華倫的臉上也掛著少女們為之著迷的溫柔淺笑,看來又是最好別打擾到他們。

  偶然晃到夢雪的身後五步外,便聽到那對少年少女正疑惑地對談:「是這樣嗎?」「是這樣。」「……好像戲唱不下去了。」「不需要啦…妳看,到這裡就是這個角色死掉的時候了。」「哦,康德你死了。」「對啊,我死了……不對啦!不是我死了,是這個角色死了!」

  見康德胡亂解釋、夢雪哈哈大笑,貝克捲著地圖上前湊了個熱鬧:「越過山頭之後,只要花幾個鐘頭到風格鎮,就有火車可以搭乘。搭火車肯定能縮短旅程,說不定可以提早幾天到。你會考慮過去嗎?」

  「不想。大哥你們會過去嗎?」康德以秒速回答。貝克來到他們兩人之間,將地圖攤在夢雪的雙手之間、劇本之上:「我還沒跟少爺商量過,但我本身並不想。只是呢…你看看這張地圖。如果從山裡打通道出去,照理而言,最有可能先逃到這個距離紅牙狼組織最近的地方,握有那裡的領地權的貴族,和蘭卡費斯加算得上姻親關係。」

  對他攤地圖的位置感到不悅,但這次夢雪心情好便不和他計較:「你的意思是,布蘭琪.蘭卡費斯加有可能在這裡,或是經過這裡?」

  「不清楚,不過可能會遇到麻煩,也可能打聽得到紅牙狼的消息吧?」

  夢雪搖了搖手:「算了,這件事情你不用跟他們提起。既然知道那裡是虎穴,我們還是避開吧,何況我們的目的地是要去拿薩克,只要大賽前到得了,多走些路也沒關係。」

  聽著,康德也點著頭:「也對,就算早點到,大賽也不會早點開始。不過大哥你可以去跟那群人說吧?讓他們早點跟我們分開比較安全。」

  「跟著一群老百姓,的確很麻煩。」

  在貝克帶著地圖去找那群旅人後,夢雪回頭看向康德:「看不出來你還會替別人的性命操心呢。」

  「我不是操心,我只是不想替別人的人生負責。」

  以平淡的口吻說著這句話時,過長的黑髮順著低下頭的動作,掩去他似是隱瞞什麼情緒的表情。闔上了劇本,夢雪故意帶著笑意:「有時覺得你是好人,有時看你又像個壞人;有時覺得你什麼都沒想,但有時你好像想了很多?有時覺得你很搞笑,有時又覺得你很陰沉。真是越來越不懂你這個人了……」

  「一般人看狐狸都認為那是奸詐狡猾的生物,但牠們只是忠實過自己的日子,認真狩獵求生存的單純動物罷了。」揚起笑意,他嘆了一聲:「不過對牠們而言,人類怎麼看待牠們都無所謂吧?只要努力活下去、有空的時候玩玩鬧鬧,這樣就行了。」

  「嗯,也許就像你說的吧。」回以笑語,夢雪指尖抵著臉頰、臉蛋故意歪了一邊,甜笑問:「要是狐狸聽得懂人話,應該不會不在乎吧?」

  經她提醒,換他陷入深思了:「這倒有可能。」

  「是吧?」



  下午時分,在稍事休息後,布蘭琪換上管家為她準備的一套白紗禮服,跟著女僕步出房間,穿越過典雅的長廊、步下那迴旋的白色階梯,在心神稍稍恢復正常後,那白石柱上的青翠藤蔓才入了她的眼簾,讓她忍不住伸指觸摸,並在心裡打算著:『家裡也種些藤蔓好了,真是漂亮。』

  走進大廳,桌上已經備好下午茶和點心,路克和另一名同樣身著單色長袍的中年男子正靜候著她。那名男子有著略顯健壯的體魄、端正的五官,和一頭棕色短髮。乍看之下,布蘭琪以為那是路克的兒子,但只在角度一轉時,便瞥見那位於後腦處的神役面具:「他也是神役?」

  「沒錯,是我的神役,『Knight of Swords』,直接稱呼他『雨果』就行了,那是我賜給他的名字。」望向那名男子神役,路克也介紹了布蘭琪:「她是我的姪女,也是蘭卡費斯加的掌權者。」

  「久仰大名,您好。」雨果恭敬地行了個禮。這多少令布蘭琪感到意外:「從來沒聽說過舅舅你有神役,最近才拿到的嗎?」

  「是啊,花了好大一番功夫。」

  那優雅從容的態度之後,布蘭琪似乎望見血光。帶著笑,路克低吟著:「塔羅神役真是令人著迷的武器啊……各有千秋、各有使命。對了,妳的『Prince of Cups』,怎麼好像一直沒見到他的影子?」

  幾分屈辱湧上心頭,但布蘭琪還是忍耐著開口:「舅舅…艾德蒙沒告訴你伊安不見了嗎?」

  「那不是個適合『Prince of Cups』的名字。替他改個名吧…否則早晚有天會出事……」說著說著,路克才出現一個猛然驚覺的劈頭之光:「妳說不見了?」

  「被一個叫做康德的臭小鬼給搶走了。」布蘭琪刻意不提起戴斯的事,就想試試路克是否知道費克倫斯冒險號的事:「辛西亞可能也在那個叫康德的小鬼那裡,我暫時還沒收到她的消息。」

  「既然是小鬼怎會有這麼大能耐?」「他是保特卡特家不知道從哪弄來的新部下,相當厲害。一次出了將近五十人全讓他們黑閃電的人給料理掉了。」「事情我大致聽妳叔叔提過,不過,妳還是仔細說一遍來。」「黑閃電的人搶了我們好不容易找到的水之九,我氣不過,找人在山路上埋伏他們,想搶回水之九,結果事情就變成這樣了。」

  深思了會兒,路克輕捻細鬍開口:「嗯。這兩天妳在這裡好生休息,三天後,一同往拿薩克去。」

  布蘭琪急急開口:「舅舅,你肯幫我奪回蘭卡費斯加的兩名神役嗎?」

  「黑閃電已經放出消息來,要在拿薩克城裡辦場地下宴。」路克不急不徐地說道,布蘭琪的口氣則顯得激動起來:「舅舅,為什麼什麼事都要在拿薩克解決?什麼人都集中往那裡去,這感覺很詭異呢!」

  「地下宴是黑閃電早就放消息邀請我們,並不是發生這件事才突然設宴。」深思著,沉默數秒後路克才繼續說道:「妳接過邀請函嗎?被妳攔道攻擊的保特卡特少爺,之所以會朝拿薩克前進的原因,也不過就是到那裡和黑閃電主人會合,因為他們是舉辦人。否則西北國家『雪之椿』的組織怎會跑到我國的拿薩克來?」

  「沒聽說過,那是什麼東西啊?」

  似是說累了,路克信手一揮,由雨果替他接下:「以競技的方式,奪取彼此的神役。以自由參加的方式任組織參賽,以抽籤的方式決定對戰神兵,和檯面上的友誼競爭不同,地下宴的目的是要殺死對方的誓戰者,藉此奪取對方的神役,因此沒有獎金制度,但有賭注制度供觀眾遊戲。只是,不清楚黑閃電邀請多少組織,但寶倫斯有動作了。不少精銳已經朝拿薩克集中而去,至少有兩組神兵部屬抵達,似乎有意阻止地下宴。」

  「那我們還要去嗎?」布蘭琪蹙起眉:「那麼要人命的遊戲,不會有誰想參加吧?」

  雨果回以一笑:「比神役大賽有趣多了。武力強搶不回,就以地下宴為舞台,大大方方奪回蘭卡費斯加的神役,有何不可?紅牙狼根據地所鬧出的事,似乎是理也理不清,那麼決定神役歸屬的疑問,想必黑閃電當家也會認為,以地下宴決定較為公正吧?」

  滿意地點了點頭,路克再度出聲:「但在這之前,雙方仍然有必要會面協商。當然,這是身為蘭卡費斯加主人的妳,和保特卡特主人的事情。舅舅我,不過是陪著妳罷了。」

  突然發現事情似乎比想像中簡單多了,布蘭琪長吐一口氣,輕鬆下來時,肚子也餓得咕嚕咕嚕叫,那聲音連路克和雨果都聽得到,令她捧著腹肚羞紅了臉。路克這才笑了出聲:「顧著談正事,都忘了肚皮子的事。快過來,早準備好吃的,坐下吧。」

  笑了開來,布蘭琪十分有精神地:「謝謝舅舅!」

  「您恢復精神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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