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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想被拯救。當我朝你伸手時,你是否願意伸出手來,並且不放開我?

  

  

  當禹利申再度醒來時,已經是隔天早晨,由于熙叫醒他的:「喂,該上學了,我留了點吃早餐的時間,快起來。」

  

  他揉了揉乾澀的雙眼,於逆光之間看不清于熙的臉,但那在晨曦之下反射日光而燦燦生輝的金髮,令他有種心中堵塞已久的淤泥被一掃而空的清爽錯覺。

  

  「我……在你床上睡了一整晚?」

  

  再度確認了這個事實時,禹利申相當驚訝,于熙則在著手收拾書包時邊回答:「因為聽你的說法,比起吃,睡覺這件事似乎更重要,我就沒叫你起來吃晚飯了。倒是,你家人那裡我不知道怎麼聯絡,也沒聽你的手機響?」

  

  禹利申垂下了頭:「喔……其實那次之後,我不敢再用網路了,手機我也不敢帶在身邊……你家裡有電話嗎?借我一下吧。」

  

  于熙看了他一眼,再回過頭揹起書包:「……在客廳,快去打給你爸媽吧?他們應該很擔心。」

  

  禹利申自嘲一笑:「不,他們不會擔心我的……他們哪有時間管我呢?我猜他們根本不知道我沒回家的事。」

  

  那並不是事實,或者說,只對了一半而已。父母不知道他沒回家的原因,大抵都是因為他出入不打招呼、一回房間就關上門不理不應,倒不完全是父母真的不在乎他。他這麼說的理由,也許只是想在于熙面前示弱吧?

  

  他只是想讓于熙知道,他不是天生就很壞的人,他也有值得他可憐或同情的地方,然後,就原諒他吧……原諒他所做過的,那些令他不開心的事吧?

  

  于熙沒再說什麼,只是先他一步離開房間,往客廳去。禹利申穿好校服後,跟著來到客廳,在看到一桌早餐時,就被海蓮娜關切了:「昨晚睡得好嗎?聽小熙說你家鬧鬼呀?真沒地方好睡的話,常來沒關係的呀?」

  

  禹利申看向于熙,于熙依然面無表情,但想想,于熙應該也很難瞎掰出他有家不回去跑到這裡睡的理由吧?何況于熙還有個交往對象(男)在,他應該怕死了被認為劈腿的的情況?如果陸駒已經見過他父母的話。

  

  所以,禹利申默認了海蓮娜的說法,點頭回答:「謝謝于媽媽的關心,昨晚我睡得很好。不過,因為我睡得太死了,于熙昨晚是睡哪裡的?他有地方睡嗎?」

  

  「小熙昨晚就睡沙發呀。」海蓮娜回答。

  

  照理來說,夢裡的話語他醒來時該忘得一乾二淨,但昨夜雖然睡得很好,于熙在夢裡說的話,他卻記得相當清晰,清晰到令他懷疑,是于熙在他枕旁真的說了些話的關係。

  

  正是那些語氣平淡卻飽含悲傷的話語,真正令他對于熙心生歉意,在這之前他一直以為于熙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人魔,因為于熙總表現得像沒發生過那些事般,尋常而冷淡。

  

  『我一直以為他只在乎殺人的事情會不會讓我抖出去,但是,那些人對他做過的事,他是真的很痛苦吧……』

  

  于熙的身旁有著他愛的人與愛他的人,如果說是為了怕這些人擔心才裝作一切都很好的樣子,那又該有多煎熬?也許知情的人除了他倆之外就是當晚出現在那裡的另外三名神秘人,但那三人是什麼底細他不清楚,看來也不像于熙身邊的人,于熙應該也沒傾訴的對象吧?

  

  他並沒有想和于熙確認的意思,而只是默默地、小心翼翼地將那些話語收進懷裡,當作是他和于熙兩人間的秘密。于熙不會原諒他,他的道歉似乎沒有意義,禹利申也就沒說過任何一句『對不起』。

  

  在那之後,于熙把他的筆記本還給他,並在內頁裡,留下他的字跡:

  

  【別把那些事當作我們之間的秘密,我不想記起,雖然我永遠不會忘記。】

  

  

     *     *     *     *     *

  

  

  也許是于熙留在他筆記裡的字句,就宛如伸手拉了他一把後,再度將他丟棄,

  

  所以他,又夢到了于熙。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于熙說過不恨那五人的緣故,一樣的血色空房裡,不再有那五人的身影,也沒有那層層疊疊的屍山,只有他,和渾身浸血的于熙。

  

  夢裡的他哭得非常傷心,于熙低身為他的脖子戴上一個項圈,在他耳畔輕聲低喃起:『看吧,一旦被冷淡對待,你就這麼傷心,我就大發慈悲,讓你當我的狗吧。』

  

  他點了點頭,任于熙提起他的下巴,迎接了那唇上的溫柔,而被打開的身軀,也一如往常地迎入于熙的身體。

  

  想搗壞他的靈魂也無任歡迎,他就是他的東西,只要他願意與他有所連結,不管于熙想對他做什麼,都可以。

  

  他可以發出女人般的浪叫呻吟,在他的身下扭動起腰臀,只要于熙喜歡,他不在乎讓自己看起來像隻耽歡性愛的淫盪雌獸,只要于熙給他一個留在他身旁的身份,性奴也可以。

  

  『我沒想成為你和他之間的第三者,我只是很單純的,想要你抱我而已。』

  

  

     *     *     *     *     *

  

  

  早晨,以鬧鈴聲為背景,禹利申低頭看了眼身下被白濁漿液染髒的床褥和睡褲胯下之處,絕望並羞恥地抱頭藏臉,他需要點時間思考,而他並不想面對。

  

  為什麼他要在夢裡做出小王宣言?

  

  他不是同性戀,絕對不是,他討厭于熙也討厭男人,一定是吃了太多怪東西才會做那種怪夢,他不該在晚餐時間看什麼八點檔的:『以後有三角戀、劈腿、外遇、偷吃等橋段的戲,絕對拒看!』

  

  『可惡的于熙!難得我才沒那麼討厭你而已,就給我來這一齣!我恨死你啦!』

  

  于熙要是聽到這種話,肯定要一臉無辜,但誰管他呢?做春夢跟做惡夢一樣糟糕,而且說出去還會被笑,他寧可做惡夢啊!等等,他早前的惡夢似乎有一半是春夢?

  

  最近睡最好的一次,就是前晚在于熙家的那次了,他難免想,要是撐不下去的時候,能不能再去向于熙借房間睡呢?他認為于熙會答應他的,只是借一晚睡,于熙沒理由拒絕,對吧?

  

  只是,為什麼,他已經毫無興致去翻閱藏在床底下的黃書和A片?

  

  他喜歡的小島O美、青春少女組的伊O、愛在黃昏倦鳥歸時的雪O,他曾經連做夢都夢到牽上她們柔軟纖細的小手,只要能搶到她們的周邊或新片,那一瞬間的快樂就像嗑了五斤大麻一樣忘了自己是誰,但那些小興奮、小雀躍、小滿足,如今他卻回想不起來,那是怎樣的滋味?

  

  索然無味,是他看著于熙以外的人、與于熙無關的世界,而有的感覺。

  

  他本來就覺得這世界很無趣,而現在,更是沉重到令他感到窒息,只有在想起于熙的時候,才能像是呼吸到氧氣。

  

  雖然正常的呼吸並不會令他感到開心。

  

  

     *     *     *     *     *

  

  

  他並不是喜歡上于熙。

  

  下課時間看著陸駒頂著那頭顯眼的紅色頭髮、蹦躂地跑來找于熙,他就覺得不開心。

  

  很久之前他就很不開心了,對於那些出沒在于熙身邊的人,像是宇文鷹……那並不是出於嫉妒或吃醋,單純只是看不起一群層次低的人這麼容易就被于熙所吸引,于熙充其量也不過就皮囊好而已,個性難接近又沒什麼能力,只有外貌協會的低等人才會那麼追捧他吧?

  

  學校裡盡是一群只看外表的草包啊。

  

  但現在看到陸駒和于熙他就更不開心,比在暑假時一起出去玩更令他刺眼……無論是陸駒那與年齡不合的玩鬧態度,還是于熙只在陸駒面前才展露的無害笑容,他們兩人的每一舉一動,都像根針一樣扎著他的神經,令他無時無刻都想拿個東西丟過去或拿水潑過去,就像拿熱水潑在路邊交配的野狗一樣。

  

  他並不是喜歡于熙……

  

  心境上的一切變化都是從那一刻開始,所以他猜想,也許他也有所謂的慕強心態,對比自己厲害的人會不自覺地心生好感。

  

  知道是這樣就好了,他依然是個正常人,他永遠不會喜歡同性,那不正常,那很噁心,他想要喜歡的,是漂亮的女孩子。

  

  身高要140以上、175以下,體重在50公斤左右,胸部不要太大或太小,水滴型飽滿柔軟一手掌握最好,臀部當然是要如水蜜桃,圓潤有彈性的最好。顏值當然要有,不要整型過,素顏也要很好看,腦袋不能空空如也,綠茶婊或天然呆都是謝謝再聯絡。這些都是大多數男人會喜歡的女性標準,所以他,也一定會喜歡的……

  

  「喂,禹利申,外面有學長找你。」同學叫喚他的聲音將他的視線從書面上拉回,他看向走廊,于熙與陸駒早已不見人影,倒是有一個多月沒聯繫過的張啟勝來找他了。

  

  『又怎麼了?』

  

  帶著一臉不耐煩,他往教室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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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鴉青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