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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來我家玩?有很多好吃的糖果跟好玩的玩具喔。』

  

  『有一個很棒的地方,只有我知道,還沒帶任何人去看過,你要來嗎?我只帶你去。』

  

  『雖然只有見過一兩次面……但是我……可以和我交往看看嗎?』

  

  輕易就跟不認識的人走、輕易就答應看起來很不妥的邀約、輕易就讓他人與自己產生獨有的連結……他把自己活成了餌的模樣:輕易地咬餌、輕易地上勾、再讓別人付出血的代價。

  

  這樣的結果,造就了他一身反覆且難以磨滅的創傷,也令許多人受傷,抑或是死亡。

  

  若說,熄滅一盞又一盞火是他難以拒絕的誘惑,那麼,他最該熄滅的,就是自身之火……

  

  也許,他不想記起那些事,就是因為他不想發覺這件事--他才是最該自己親手完全的那項事物。

  

  

     *     *     *     *     *

  

  

  見身下的于熙神情似乎相當意外,陸駒轉頭望向一旁,嗤笑一聲:「這可能性我不是沒想過,只是覺得機率很低而已,不過看你現在的反應,就是那麼一件事吧?殺了個人渣有什麼好自責的?要我說,那人死個幾百次都不為過,為什麼你要因為殺死他就要拿自己的命去賠?」

  

  于熙還沒意會過來陸駒說的人是誰,後者便像要和他確認那般地,說起那時候的事來:「你要是全想起來,應該也會想起你六歲的時候,在很遙遠的一個國家、一個熱鬧的海港都市,認識了一個黑頭髮的男孩……之後被那男孩子的照顧人綁架,被打得很慘,那男人搶走你的手機,打電話給你爸爸,要他付贖金……那個男人,如果是你殺的,那應該是你第一次殺人吧?雖然現在說起來,我還是很不能相信一個六歲的小孩,能夠打死一個體格很壯的大人。」

  

  「你……怎麼……」

  

  陸駒又是一聲嗤笑,回頭再度看著于熙:「我就是當時的男孩啊。你還記得嗎?那時候,我的名字,叫做『傑』,沒有把頭髮染成這樣……那時候我的頭髮是黑色的。」

  

  見于熙神情呆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勢必得提起更多細節呢:「是你拿著一堆金平糖先來跟我搭訕的,還記得嗎?我說我肚子餓,你把你剩下的一半麵包都給我,然後為了方便我帶著糖,也把你的小包包給我,所以你到底記沒記起呢?我可是在你小時候的相簿裡,很篤定確認過,我沒認錯你。」

  

  「這是怎樣的巧合……」

  

  「不,其實不是巧合呢。是你爸媽請陸叔叔、陸阿姨收養我,雖然你和我都不知道,不過我們確實被拉得很近,就算沒在學校認識,也會在你爸媽來我家玩時,見到彼此吧?」

  

  于熙輕顫著瞳仁,宛如深陷回憶與思緒之中,像是看著陸駒,卻也不是看著陸駒。見他需要點時間整理整理、緩緩神,陸駒也就不逼著他立即做出反應了。

  

  直到那湛藍眸子低迴向旁、避開了陸駒的視線,他才輕輕笑起:「所以,你還想尋死嗎?暫時沒心情自殺了吧?」

  

  「但是……」

  

  唇齒微顫,有一股熱流,迷濛了他的視界。

  

  是他選擇聽父親的話,是他答應那些看起來都有鬼的約,是他明知很傷人卻仍做了過激的反應……難道他不是想做壞事卻仍希望自己看起來像個好人嗎?

  

  「沒有『但是』,還有好多快樂的事,我們還沒做呢。」

  

  陸駒的手掌輕捧起他的臉,以唇輕輕吻去眼睫上的淚珠,那溫柔,一如過往……陸駒沒變,他是不是也能假裝自己沒變?

  

  他遇到的糟糕事,還包括了,讓不認識的人,進了他的身體。而那也許就只是因為,他想知道:『要遭受到怎樣的對待,才能夠堂而皇之的殺了他們。』

  

  吻去他眼淚的嘴唇下移,摩娑起他的唇瓣,他沒有抗拒,微帶著咖啡酸澀味的舌尖便探了進來,先是淺嚐,隨著體溫急速升高,而吻得深了。原先撫著他臉頰的手指,此刻在他的腰側與胸前游移,隔著布料在他尖挺起的敏感處上撥弄揉捏,那力道雖然輕柔,逗弄得他陣陣酥麻,但他卻回憶起了,那群人是怎麼摸他的。

  

  在一片黑暗中,數隻粗糙而寬大的手掌在他的身軀上揉弄撫摸,那些指掌上的硬繭刮得他敏感處有些疼痛,他的皮膚彷彿還記得那些粗糙的指掌紋,越過體表在肉裡留下無法消除的溫度……

  

  噁心,相當的噁心。

  

  「嗯……」他扭開臉面,把嘴從陸駒的唇舌攻勢中抽離,才有機會低吟一聲:「不要!」

  

  陸駒瞪著他,眉間深鎖,他是被惹怒了,為數不多的耐心其實剛才早就全被磨盡,于熙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每回總要給他來個欲迎還拒……但眼下這淚眼婆娑的可憐貌,卻依然讓他硬是把一肚子爆脾氣給吞回去,沒有一拳往他臉上灌。

  

  他很喜歡于熙,但正如有光就有影,這份感情,也有與之相應的黑暗存在,他不只一次想過要傷害他,而且事實上也確實做過傷害他的事了,還差這一次嗎?

  

  陸駒轉念一想,現在不正有個好藉口,能夠盡情欺負他了嗎?

  

  「知道喊『不要』,代表你現在已經沒有想自殺的念頭了吧?」

  

  嘴角揚起狡黠的露牙笑意,于熙抬眸望向他,陸駒那態度丕變,再呆也該知道大事不妙了。

  

  陸駒揚著有如玩笑般的輕快聲調:「我啊,給你糖也給夠多,該上鞭子了吧?安慰你是一定要的,但你對我下藥還把我銬在床上、想當著我的面死給我看這些事,還是要處罰喔,給你長點記性,免得你鬧慣了以後三天兩回給我來一次。」

  

  于熙沒有回應,只是抿緊了嘴唇,將視線別開,沉默數秒後,閉上了眼,一副任君處置的態度。陸駒看著他那冷漠的側臉,以舌尖舐去唇上方才殘留下來的濕潤,來回琢磨用了將近一分鐘,才從于熙身上離開,下床走出臥房。

  

  過了不久,他再度回來了,拉開于熙書桌的抽屜,很快便找到他要的東西:之前兩人一起在溫泉旅館附近買的保險套和潤滑液。

  

  于熙只是沉默地看著他在他家裡收集他想用的物件。

  

  讓不認識的人對他為所欲為,這件事對陸駒而言就是背叛,雖然他永遠也不會讓陸駒知道那件事,但此時,他確實是想被懲罰的。若是陸駒能很過份地對待他,也許心中這份罪惡感就能抵銷不少吧?

  

  要是能乾脆一點殺了他,那就更好不過了。

  

  陸駒攀上床,右手持握一柄廚房剪刀,展示般地在于熙眼前開闔:「從你家廚房拿來的,平時小熙都用這把剪刀處理肉片對吧?」

  

  于熙不作聲,僅是低眸迴開視線。

  

  「放心好了,我不只洗過,也給消毒過了。倒是,希望你現在身上這套衣服,不會太貴。」

  

  陸駒的笑語在耳畔迴盪,他沒有去看,只以肌膚感受著金屬銳利尖端在他身上游移……自下頜順著頸部線條輕輕劃過喉結往鎖骨去,一聲喀喳輕響,領口略鬆,頸下微涼……利剪往下,一一剪除剩餘鈕扣,令他前胸至腹下一片涼意颼颼,那像極了惡意的玩弄,如冰錐般尖利的剪刀尖口輕戳著他的乳頭,微微的痛,當剪刀張口含上他的敏感處時,他只能咬緊了牙,等待著身體隨時傳來剪肉的劇痛。

  

  或許他不是那麼相信陸駒只是逗著他玩,就算是無心,一個不小心剪了他哪塊肉都是可能的,畢竟那把剪刀,原本就是拿來處理肉品,有多銳利他心裡最清楚不過。

  

  陸駒只是拿捏著力道,輕輕開合利剪刃口、玩弄似地輕咬了那櫻紅硬蕊後,才執起利剪,往于熙襠下去。

  

  隔著粗厚的布料,刃口在那柔軟的性器之上游移戳劃,像是預告要用肉剪侵犯他,他用了較大的力道讓于熙能感覺得到它的慾望:「怕了嗎小熙?你開始發抖了欸。」

  

  其實于熙並沒感覺到自己在顫抖,不過仍舊是不發一語,靜默領受比陌生男人們粗暴對待要更為尖銳可怕的玩弄。

  

  「剛剛那聲『不要』挺可愛的,怎麼現在反而不說了?那,讓我來試試,什麼時候小熙才會再求我『不要』好了。」

  

  陸駒的笑語既天真也恐怖,同時也要讓于熙徹底明白,在床上,他是不接受拒絕的。

  

  「不知怎的,小熙總是會讓人忍不住想欺負你呢。」

  

  這話,令于熙心裡一沉……

  

  為了滿足嗜血的慾望,他把自己活成了像餌的樣子,

  

  不論他現在選擇想死還是不想死,他都不會得到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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