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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間酒吧,混一個月大概已經把所有可愛男孩都約過一遍,到第三個月,差不多都膩味了。

  

  我並不是那麼愛玩的人,在工作已經上手、生活逐漸穩定之後,金苑給我造成的怨憤已經不再強烈拉扯著我的神經,雖然同住一間房但也不是那麼常遇到景,也就不是那麼想往酒吧去浪費時間,轉而固定下幾個算合得來的年輕男子,有需要的時候才約出來玩,次數也不再那麼頻繁。

  

  一日下班,和一名女裝少年相約去開房,然而在約好的地標前等了許久,他遲到超過半小時又手機關機聯絡不上,我正打算抬步離開時,他才穿著一身普通男裝出現在我眼前,一時間認不出他來,最後是因為他雙手大開阻止我離去的動作和那矮我許多的身高我才勉強認出是他。

  

  「老頭老頭,我是太陽呀!」他壓低了音量,見他滿頭大汗不停急喘,像是一路跑過來似的,我也就停下腳步看他想說什麼:「等一下有個人過來,你就說,你跟我是大學同學就好了,其他不要多說,啊?」

  

  在我還沒吭聲前,另一名西裝筆挺的年輕男子從他剛才過來的方向走來,像緊跟在他身後,並微喘著:「小旭你怎麼跑這麼快……啊,您好,聽小旭說您是他同學,抱歉耽擱你們研讀的時間,我是他男朋友。」

  

  我一愣。

  

  和我有約的男孩急忙將他推走:「好啦!我已經讓你知道我跟誰見面了,你就快去搭車吧!上班遲到就不好了!」

  

  「好好好,你們慢忙,我先走了。」那文質彬彬的上班族向我點了個頭後,便向車站方向走去。在他走遠後,暱稱『太陽』的男孩才鬆了口氣,挽起我的手臂,揚起可愛的甜笑:「好啦,礙事的走了,我們去開房間吧。」

  

  我猛力揮開他的手,怒斥:「你有男友還出來約砲?你該知道我不約有人的吧?」

  

  他踉蹌之後穩住腳下,像知道自己理虧而面露媚態、軟吟假音撒嬌:「那人不是我男友,是我哥哥,這樣行了吧?」

  

  「他剛剛已經說是你男友……」

  

  「你就當沒聽到嘛。」

  

  他拉著我轉頭想往旅館方向走,但卻拖不動我,才又回頭看我,媚笑低語:「出來玩就睜隻眼閉隻眼嘛,都能跟不熟的人上床了,哪那麼多要求?何況你的事全酒吧的人都知道,喜歡讓玩伴打扮成女孩子讓你騙過你的同居人嘛?是不是都跟你男友說我們是同事還是客戶?你都敢背著你的男朋友出來玩,還敢要求別人得是單?很扯欸。」

  

  什麼時候背著我傳得這麼難聽了?我再度甩開他:「我沒要求你是單,我只說我不跟有人的約。」

  

  「還不是一樣意思?」

  

  「不一樣。」

  

  「好啦好啦隨便啦,反正都出來了,走,去開房……!」

  

  當他的手再度拉上時,我只覺得他煩,而直接轉頭離開:「看到你的臉就萎了,哪還開得下去?今天不行了,掰。」

  

  「啥意思?!嫌我沒化妝醜了嗎?!不要太看得起自己啦!臭老頭!」

  

  也許是我的態度相當堅決,他沒再追上來,我也懶得回應他,那沒化過妝的模樣簡直跟路人甲差不多,我的守備範圍沒那麼廣好嗎?不是只要是男的我都能上啊。心情極糟,簡直像踩到狗屎一樣噁心。

  

  原來,只是玩玩來著,我也不慎成了別人愛情關係中的第三者嗎?只是想自在來去、不被牽絆的消遣,終究也得成為別人感情的破壞者嗎?我腦海中不斷反復起,在我滿心期待想見金苑時,卻撞見了那男人正要出門上班、與他擁吻道別的甜蜜場景,為什麼?無論是我的戀情還是別人的戀情,我都要是那個第三者?

  

  我本來就不適合那種地方,太過嚴肅、古板、認真的性格,根本玩不來啊……

  

  步伐輕飄飄地,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家,反正一直走、搭車,完全沒留意到周遭的情況,只憑著三個月以來的慣性,這麼回來了。客廳沒有人,遊戲機的隔簾被拉起,在我很想見到景的時候,他似乎正在房裡睡覺?

  

  我還是別去吵他好了。

  

  身後門一開,我嚇了一跳,回身便見到景正推開門,很意外地睜大了眼抬頭看著我:「唉呀,我以為你去約會了,這麼早回來?」

  

  他沒再穿著平時家裡隨便的背心內衣,而是換上一套純白半袖襯衫,加上下半身修身黑長褲,很是精緻秀氣,比酒吧裡任何一個女裝男子都要可愛乾淨……都要純潔美麗。我抱上他,像是虛弱無力的傷兵,將全身重量全擱在他的肩上,他的頸子透出一股溫暖柔和的淡淡奶香,我知道那是他常用的牛奶皂香氣,這種像嬰兒的味道我一直很喜歡,讓此時的他,更惹人憐愛。有很多話想告訴他,但最後,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只問:「真難得看你出門,去哪兒了?」

  

  「喔,樓下一間住戶要我看一下熱水器的問題,我幫他叫技工來看,反正修理的事我不懂,讓他們修好之後再跟我請款就行了。你咧?又被分手了喔?」

  

  「什麼『又』?講得我好像很常被分手……」我長吁一口氣,雖然那不是在交往只是約砲的對象,但我不想讓他知道對那些人我從沒認真過,不想讓他認為我很廉價低賤,而又承認了一個謊言:「不過對啦,又吹了。」

  

  「看你常換,倒是第一次看你這樣,這一次,很認真喔?」

  

  「我一直都很認真,只是,這一次真的讓我感到累了。」

  

  我是真的累了,無論原本是基於什麼理由,已經不想再繼續了,就算是雄鷹,也有飛累歸巢的時候,但我在失去金苑的當下,便已失去歸屬,想叫自己別再飛,卻無枝可停歇。

  

  我猜他並不知道怎麼處理目前的狀況,而沉默了半晌,才提議:「你在家裡等我,我下樓去買個酒,老子陪你喝一攤怎樣?」

  

  我放開他,才能看清他臉上那天真無邪的燦爛笑容,性慾直衝而上,我只得維持要死不活的假象點頭:「好吧……」

  

  然後目送他開開心心地出門下樓,我回過頭去洗個冷水澡,冷冷身子也冷冷頭腦。

  

  一直不想對景出手,然而在聽到太陽說景是我的同居人時,仍然莫可奈何地想到,如果是就好了。也許是我浪太久、太想安定才會對他起心動念吧?我猜。

  

  在我穿上衣服離開浴室、以一條大毛巾將頭髮擦乾時,景才開了門、提著看似頗重的袋子回來,往桌上擺起瓶罐與零嘴:「我買了兩手冰啤,肉乾、小菜……」

  

  「……」我突然想,他的酒量好不好?

  

  在沙發隨意揀了個位置坐下,他開了一瓶啤酒遞給我,才開了一瓶在我身旁坐下,嚷著:「喝啦喝啦!今晚老子請客!不醉不歸!」

  

  「已經在家了你是想歸去哪裡?」三個月以來沒見他喝過,很好奇他是不是在電視劇裡學的彆腳戲碼?

  

  「這是吐槽的時候嗎?給我喝!」

  

  我意思意思地抿了幾口,他倒是很豪爽地一口乾掉半瓶酒,打開肉乾撕了一條啃起來:「哎,女人啊,你還缺嗎?不要難過啦,擺個幾天又一群女人會黏過來了。你就是坨狗屎,是狗屎還會缺蒼蠅嗎?」

  

  我毫不客氣地嗆了回去:「明明你自己一個都沒交過,講得很簡單似的,不要趁機損我我聽得出來你在罵我,我是狗屎你是啥?乾掉的狗屎連蒼蠅也不要。」

  

  他卻把話題轉了個方向去:「說到狗屎啊,你知道三樓有人養狗,那狗大便居然全丟在花圃裡說要當花肥嗎?我知那是肥沒錯可是臭死了啊,你能想像到整棟大樓的寵物大便全集中到花圃該會是件多可怕的事嗎?」

  

  他開始絮絮叨叨起其他房客的事、遊戲和其他玩家起爭執的事、後宮番裡女孩子怎麼爭風吃醋的事,我就靜靜聽他說。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他說了很多話,大概是這三個月以來,聽他說話說最多的一次,到第五瓶時,他才鈍了語速:「欸……怎麼好像……都我一個人在喝?你多喝一點啊?這是買來請你喝的欸……」

  

  沒人灌他酒也能把自己灌倒,真是有夠天兵。

  

  到了這時候,就算對他的話予以回應也是多餘的,他的手指隨意在空中劃了劃,倚著我的肩膀,漸漸闔下眼瞼。濃密略長的眼睫掩去湛藍美色,酒氣灼紅了白淨肌膚,他的身體隨著均勻呼吸而有著淺淺的起伏,他的手,正擱在我的大腿上,往我內側一墜,就撞在他不該碰的位置上。

  

  「景……如果你沒有要交女朋友的打算,會不會考慮跟我在一起?」

  

  這種話,只有在他醉倒的時候,我才會試著想說出口,反正答案肯定是『否』,因為他是異男啊……只是我沒想到,他的醉答,卻像一把刀子,砍在我的心上:「呵呵……才不要咧……今天就算我們兩個都是同志,也絕對不會跟你在一起……因為你……是個花心大蘿蔔,哪裡有洞哪裡鑽啊哈哈哈……」

  

  「我沒有那樣……」我咬牙低聲反駁,換來的只有他的鼾聲回應。

  

  我沒有哪裡有洞就往哪鑽,這裡就有個洞,我一直都沒鑽不是嗎?

  

  起身,先去打開他的房門,我將他抱往他的房間,往那柔軟潔白的單人床上一扔,而他醉得只有稍稍挪動一下,便又酣眠。

  

  脫掉他的鞋襪後,我攀上他的床、伏在那灼發熱汗的身子上,細細審酌他的容顏。他的呼吸淺而平緩,像是陷入深深的夢境裡,無論有多大動靜也弄不醒,而那與平時呱噪模樣相反的沉靜睡容,精緻得難以想像是常粗話掛在嘴上的笨蛋……他的嘴唇哪……誘人的醉紅軟嫩,說起傷人的話倒是挺直白暢快。

  

  解去他上衣的扣子,酒氣便順著蒸騰而上的體溫衝進我的鼻腔,尤其是在體溫高的頸側,令我有些發暈,把我的理智揉成一團破爛,隨便扔到床下吧?現在的景很可愛,比起任何一個我睡過的人都要可愛……可愛到讓我的心臟陣陣作疼,明明沒喝多少酒,卻像醉了一樣。

  

  所以做了他不能怪我,對吧?換作任何一個一號的男同,都不可能忍得住吧?

    

  盡情撫揉滑順柔軟的黑髮,吻吮他的嘴唇,但他牙關得死緊,我起手擰住他的鼻子,直到他受不了而張嘴呼吸,才趁機往他的嘴裡去,儘管會鬆手讓他能用鼻子呼吸,但他仍然是因缺氧而掙扎起,試圖推開我的身體,只是那也是白費力氣。

  

  他的嘴唇就算有酒的苦味,卻仍然很是軟甜,我禁不住重覆輕吻啃咬,想把他據為己有的念頭有增無減,就算他的舌頭拚命閃躲,但在酒精麻醉下,他的閃躲顯得無力又遲鈍,就連原先是要推開我的雙手,最後也是擱上了我的頸後,像是接受了我的慾望那樣。

  

  我挪騰一手在他的軀幹上盡情愛撫,在尋到他胸口小點突起的軟凸時,揉弄起、撩撥著,感受那逐漸堅硬的可愛,他喘得更厲害,自鼻腔深處輕輕哼吟起敏感的反饋,與唇舌交纏的水聲,令我極度想更深入地,聽到他的哀鳴。

  

  解開他褲頭上的鈕扣與拉鏈,扯下他的長褲與內褲,我迫不及待地撫過他柔嫩的下身、細緻的密林,直往深處緊縮的小穴去,他沒有醒來的跡象,只有緊擰著眉間,發出囈語:「……在做什麼啦?」

  

  「在做愛啊。」我回答。

  

  也許沒有潤滑真的很不舒服,景沒醒,但發出了痛苦的悶哼聲。

  

  至於讓我停手的原因,則是因為管家機器人正停在景的房門前,頭上的警示燈轉黃,正發出「嗶嗶嗶--體徵異常,緊急狀態」的警示音。

  

  也許是脈搏異常過高,三分鐘後,我給景穿好衣服並出門婉拒醫護人員的擔架進門,只讓他們確認景的爛醉狀態,他們雖然疑惑於喝醉不該有那麼異樣的數值出現,但仍然很好心地給了我一張解酒貼片,讓我拿去貼在景的額頭,才結束這場鬧劇。

  

  我只能說,不愧是智慧型管家機器人,如果是體溫驟降還是心率降低,可能來的不只救護車,還有警察吧?

  

  在那之後,景醒來,只抱怨著:「欸你知嗎?我竟然夢到被觸手 PLAY 欸!如果最近看了什麼就會夢什麼,那我一定要多補些後宮番啊幹,我要妹子不要觸手啊!」

  

  「誰會知啊你當我能通靈嗎?」

  

  我不知該說什麼好,為什麼景是異男呢?是同該有多好……想把他揉到哭啊。

  

  在那之後我也沒再去任何一間酒吧流連,和那些交換過聯絡方式的男人們也斷了聯繫,反正終歸都是玩玩的,不會有人想來找我,不會有人在乎我。

  

  雖然不是為了景,才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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