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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進過往篇,因為在兩個人決定要在一起之前,還是得先把來龍去脈交待清楚比較好吧?

不過本來就是第一人稱,所以進過往篇也還是維持第一人稱,只是主視角換成一直掌握著情況的辣個男人!

然後小媳婦一定要在片尾出場,所以就……將近六千字,對不起各位了,字數很多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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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退伍令已經下來了,找個時間去辦手續吧。」

  

  「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了,何必跟長官過不去呢?」

  

  「退伍也好,這下子終於可以跟你的小情人甜甜蜜蜜的過日子,哪天結婚別忘了寄喜帖啊。」

  

  對同僚們的話充耳不聞,在軍官宿舍裡將四年以來的生活痕跡一一裝箱封存,看著一向熟悉的桌椅、床位已然空空盪盪,心裡多少幾分不甘,但沒辦法,當初在我決定告發長官收受回扣、倒賣軍備時,我就已有離開這裡的心理準備了。

  

  在我揭發這件事後,長官與一干同僚受到懲處,同時,我也在其他長官的眼裡成為禍害,不只處處刁難,硬把一堆不屬於我的工作指派給我,理由全是『我害其他同僚遭受降級甚至是入監處份,所以他們的工作得由我來接手。』,這才是我申請退伍的真正理由,否則,自十八歲起考入軍官學校受訓二年,二十歲以少尉軍階進部隊帶兵,並沒想在二十四歲、剛升中尉時就離開部隊。

  

  這樣也好,我並不適合這種表面風光、背地裡卻各種偷雞摸狗的單位。

  

  暗嘆一口氣,不知道金苑日子過得如何?

  

  高中時與同窗的他相戀,被父母親知道後,無法得到認同,我才離家去報考軍校。因為食宿軍校都會提供,甚至可以得到基礎薪資與完善的生涯規劃,在當時對我而言,是和父母斷絕關係後唯一想得到的出路,所以放棄和他一起考上同間大學的夢想,轉身投入軍旅生涯,在校受訓時每個月能領到的微薄薪津,幾乎打給他作為他的生活費用,畢竟他父母能給我們屋子住已經是天大的幫助,他的父母也說,如果我養不起他,那麼趁早放棄這段感情為妙,所以,這是我守護我們戀情的唯一方式了。

  

  他理解我,也支持我這麼做,這六年以來,只有放假的時候才能見面,其餘時間只能以電話聯絡,怕軍方機密洩露,我們連視訊或拍照都不行,想想這些年也苦了他,無論是成績不理想的悲傷、面對競爭的無力、生病時的虛弱,還有終於正式當上教師這些事,我都不在他身旁……一個人面對痛苦無人分擔;一個人面對快樂無人分享。

  

  我很想念他,當我把行李一一移交寄車站託運時,我滿腦子都在想著他的笑容。離開待了四年的崗位,說沒有惆悵是騙人的,但一想到能和他見面,我就能把那些遺憾與不快拋諸腦後了。

  

  他是個很可愛的人,瘦弱的體型比女孩子還要楚楚可憐,細白的肌膚和水煮蛋一樣光滑柔嫩吹彈可破,精緻的瓜子臉蛋、水靈漂亮的大眼、嬌小可愛的鼻子、櫻桃般紅潤可愛的嘴唇,他是個只要留長頭髮,幾乎沒人看得出他是男孩子的美麗生物,他比女孩子們還要適合那些華麗的蕾絲裙襬,世上美麗的一切物品都像是為了他存在。

  

  堅強、美麗、聰明,那是我的情人--金苑,就連名字,喚來都是如此的美妙動聽。

  

  我刻意不告訴他我辦退伍的事,一方面是我不想讓他擔心,我所做的、遭受到的全都沒讓他知道,另一方面是,我想給他個驚喜。真希望我能馬上出現在他的面前,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與親吻,遺憾的是我們沒有那麼多錢去使用空間傳送通道。兩個男的生孩子也是,技術不是沒有,但就是相當昂貴,一般人仍然是無法享受得到,只有富人才有足夠的金錢去使用人工育子技術。

  

  只是,我沒想到多花五倍價格搭上只需數十分鐘交通時間的特快飛艇,就為了在他早上出門去上班前攔截他、給他驚喜的我,反倒吃了個大驚喜。

  

  呆呆站在熟悉的街道、懷念的街角,反覆呼吸著寧靜到苦澀的空氣,那棟獨立而顯得古舊的住宅依舊看著溫馨,我曾有段時間常常出入這裡,和他嬉戲、談論著我們的未來,並在床上交換愛意。我們的身體是如此契合,以致於每次見面都忍不住放縱交歡,彷彿愛慾是我們的一切。

  

  我還在想,沒有我的日子裡,他如何渡過每日每夜的思念煎熬?每晚在電話裡,他聲聲傾訴著對我的想念、對我的愛……他是如何熬過的這漫漫長夜、無人相伴?

  

  看著他身穿圍裙送一名西裝筆挺、手提公事包的男子出門,親暱地擁抱親吻、說著「親愛的,路上小心,最愛你了。」的話……我……

  

  知道此時該怎麼形容我的心境嗎?

  

  像一條悠游水中的魚,正因為發現餌食而欣喜不已,突然被拉出水,在不能呼吸的岸上遭受迎頭痛擊,被劈得腦裂無法思考、被打得無法再掙扎跳躍,在毫無招架之力的情況下等死……就像那個樣子啊。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認為我們的愛除了性之外還有其他珍貴的東西,像是諾言與忠誠?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半年以來,我放假要見他時他總說想上哪兒住、說家裡亂不讓我來的原因,是什麼了。

  

  我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拖著一個隨行的行李、抱著一把鮮紅玫瑰,看著我愛的人,和另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接吻、擁抱、道別……那個男人走向停在那家庭院的車子,開門上車,緩緩駛出庭院往路上去。

  

  原來,當我還苦苦思念著他、只能依靠他的聲音來熬過每一天備受冷眼與欺凌的生活時,他早已有另一個人愛著、陪伴著。原來,在電話裡的一切,都是騙我的。

  

  原來,兵變,是這樣的感覺,我所信任的人事物,一瞬間全部崩塌,而我卻只能眼睜睜地目睹、接受、嚥下這一切。

  

  我走上前按了電鈴,他再度開門,說著「忘了帶東西嗎?」,顯然是把我當成那個男人,但在抬眼看向上時……表情都僵硬了。

  

  「昨晚,你是和那男人做過愛後,才打電話跟我說你有多愛我、多想我的嗎?」

  

  顫抖著喉頭發出笑語,並見著他望向我的眼神,睜大、驚慌、飄移、笑起:「不、你認錯人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刻意扯起一笑,明明是很想哭、很想一拳砸爛……我愛極的這張可愛臉龐:「你在說什麼?認錯人?我認錯誰?還有不是我想的那樣?你認為我現在想的是怎樣?」

  

  「我……」他張口卻無語,兩方靜默地在門口僵持十多分鐘後,他留意到我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左手無名指上的白金戒環,收手想以右手遮掩,又明白已經來不及藏,而捏了捏那光滑戒面,才低頭以著哽咽:「既然……你已經全知道了……如果你還愛我……求你,放手讓我得到幸福吧。他對我很好,他養著應徵不到工作的我,還答應要和我結婚,他給我想要的安定未來,我不再需要每晚面對只有一個人的孤單寂寞,病了有他照顧、累了有他陪伴,他給我的安穩,是你給不了我的。請你別來找我、別來破壞我的幸福了,好嗎?」

  

  我不明白為什麼,昨晚還口口聲聲說愛我、想我,今天卻說得一副我阻撓了你的幸褔、好像是我糾纏不休、你很可憐的樣子?

  

  你有情緒,我就沒有?你需要人愛,我就不用?你很寂寞,我就不會?你很辛苦,我就很輕鬆?你很可憐,我就活該?謊言暴露了,只好搶個受害者的位子,先搶先贏、誰哭得出來誰有理?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就成全你吧。還真謝謝這些日子以來你勉強自己陪我演戲,施捨溫情給我這沒人愛的可憐蟲!」

  

  本來打算要送他的玫瑰,我也不想帶著了,既扎眼也刺手,索性朝他屋內用力一擲,轉身拉著行李離開他家,淚水終於是滑出眼眶,成為臉頰上的兩道淒涼。

  

  才走兩步,就聽到身後關上門的聲音……他沒有來追我。

  

  抬手拭乾臉上的水份,我忍著不想讓他發現我傷得有多重,結果他根本不在乎我有沒有受傷,這才明白,一片痴心餵了狗,還被反過來狠咬一口,是怎樣的感覺。

  

  同一天內,失業加失戀,我不想就這樣淒慘地倒下,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會更倒霉了。

  

  抬頭挺胸、邁步向前,我必須振作,如果命運試圖擊垮我,我就更不能認輸,無論是找到更好的工作,還是更好的情人……不,不找情人了,絕對,不再這樣子,癡心愛著一個人。

  

  不再把自己的人生,為了誰而攪得稀里糊塗,以為犧牲自己的什麼就能換到誰的一生相伴,我不要再這麼天真了。

  

  因為他而性向暴露,和父母吵架、斷絕了親子關係,已經不能再回去父母的房子住。本想著可以來住金苑這裡,但……現在我得盡快找房子才行,住旅店和酒店太花錢,現在我算是失業人士了,在找到下份工作前,最好先找到一處便宜的居處……一考量到可能會因工作換住處,果然還是先租,等到工作穩定再考慮買房的事吧?

  

  幸好在營裡帶兵時的薪水我沒全給他,月薪留四分之一當儲蓄,那原本是打算為他買禮物、旅行與結婚基金之用,比方說,一個他曾說過想要的寵物翻譯機,多方物色後,正靜靜躺在行李箱裡,錯過了給他的機會。

  

  現在,正好拿來應急過日子。至於給他的錢就算了,不想再為他耗費任何心力,就當被狗咬了一口付的醫藥費吧。

  

  拉著行李,我往最近的房屋仲介處去。

  

  抵達位在市區裡的房屋仲介處所《鐵杉屋》,整面擦拭得極乾淨的玻璃牆光是站在外頭就能見到裡面那極為漂亮的全市立體投影,幾處特別亮的紅色光標便是待售屋的位置。我抬步越過那道自動門,甫一進門,就有電子音指示:「請看向您的左手邊,依照螢幕上的服務抽取號碼牌,我們將以最快速度為您安排適合的服務人員。」

  

  看看店面裡並沒其他客人,服務櫃台上只有一名女性工作者正忙碌低頭輸入資料一邊通話,可能正有個案子在線上,我也就沒去叨擾她,逕自往左手邊的號碼機去,螢幕上有四個選擇區塊--買屋、賣屋、出租、租房。想了想,我選擇租房,並取得一枚一號牌,我想我應該是第一個客人?

  

  沒多久,一名男性服務人員自內門走出,和顏悅色地招呼我往內去:「請問您是要租房子的客人吧?這邊請,我們裡面有會議室。」

  

  跟著他走,才發現越過內門後有數個小隔間,說是會議室,也不過五坪大小最多擠四個人坐下的小空間罷了,但整理的乾淨,用色也舒適,我稍稍平靜下來,把所有不快拋到腦後。

  

  被招待到一間木綠配色的小空間,他讓我先坐下,並沖了杯茶水給我,客氣地詢問:「想先知道先生您有什麼條件或預算?我好為您尋找適合您的物件。」

  

  我回答:「今天就能入住的,越便宜越好,一間睡覺用的房間就行。」

  

  「就是說,衛浴、廚房、客廳等可以接受共用的雅房,方便給我看看您的身份證件嗎?」

  

  見他取出掃瞄器,我便將左耳耳廓上的耳釘亮給他掃,一秒後,他才說道:「仇先生,請稍等,這就去為您搜尋適合的物件。」

  

  並不是所有人會將基本身份認證做成耳釘的款式,這只是個人偏好罷了。除了基本姓名出生年月日與聯絡地址是在耳釘中,涉及到深層隱私比如性向、戶籍、特殊注意病史、犯罪前科、經歷變動等等資料,才是被移入皮下晶片所記載著,一般營業窗口不能掃描皮下晶片,那會違反觸犯他人隱私罪。

  

  他離開後,沒多久便帶回數份資料:「目前本市中有五個租案滿足您的需求,依照價位上來排,我將最便宜的放在第一份。」

  

  他在我對面處坐下,並將資料攤上桌,正對著我方便我觀看,他以筆尖在他解說的地方上指示:「這間最便宜,環境也不錯,之所以價格低呢,是因為要與人共住。他只出租一間臥室,除了臥室外,客廳、衛浴、廚房都是共用的,然後呢,請問,您是不是同性戀?這位房東不租給女性,男性的話,特別強調不租給同性戀者。」

  

  「歧視嗎?」我很不愉快。

  

  「也不能這麼說?因為一起住這裡的人,是男性,多少有點介意吧?」

  

  我大略看過這五份資料,的確是第一份最合我意了,房型簡單,共用區看照片也乾淨,屋齡不高,生活機能方便,離金苑家夠遠,想必生活圈不會重疊在一起,最重要的是,除了本身租金便宜之外,還多加了條【能配合家務再折抵租金】,如果我要以省錢為優先,這必然是最好的選擇。

  

  「我想看看這間,能聯絡房東看房子簽約嗎?」

  

  「這就幫您聯繫。」他立刻撥了通電話出去,低語寒喧幾句後,以著笑容告訴我:「房東剛好在家,我開車帶您去如何?」

  

  「有勞你了。」我心想,其實他給我住址也行,但既然服務這麼周到,搭他的車也好。

  

  「請跟我來。」

  

  跟著他離開會議室,往電梯去,搭乘到最頂樓,在這裡停著三台磁浮小客車。

  

  空行軌道必須經由交通部規畫特定路線才不致於發生空中事故,有申請空軌載具執照的人大多停車場都會設在樓頂,還要支付高昂的空軌使用租費,因此雖然大量節省交通時間也大大降低交通事故發生,仍然多是營業申請,私人申請的是少數,一般人大多還是在地上道路開車。

  

  跟著他進入其中一台客車後,由他在控制面板上輸入目的地,剩下的就交給電腦運行,沒有輪胎的載具安靜地浮起,往既定軌道航行。

  

  「客人您很幸運,這租案昨天晚上才登錄,如果您再晚來個幾小時,怕就是別人租走了。」

  

  他笑得親切熱誠,但在我聽來,挺諷刺的,因為我才剛認為,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倒楣的一天:「謝謝。我倒是在想,他價格有些太甜了,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嗎?」

  

  「那是你想多了,總之有什麼不放心,現場看過也不遲嘛?」

  

  我敷衍地笑了笑,自窗內看向外,是一片有許多車輛運行而顯得熱鬧的空景,下方是市區銀灰、不時閃耀彩光的高樓大廈群,還有將市區分割成左右兩半的清澄大河,金苑家在東區邊緣的寧靜住宅去,而我即將要去的地方,是西鎮商區與住宅區的交界處,所以才說生活機能方便、沒有商業區的吵鬧,還能有住宅區的價位,非常合算。

  

  當車體越過大河,我在心裡暗暗揮別,過往的一切。

  

  『再見了,金苑,從此,願我的生命裡,不再有你。』

  

  

     *     *     *     *     *

  

  

  到達該座住商合一的大樓,車子停在樓頂停車場,仲介領著我往電梯外去,以身份認證打開開關,帶我搭電梯往下一樓,也就是二十層樓頂樓位置,出了電梯的場景是一道長直鐵灰色長廊,左右兩道門,仲介帶我往右邊大門去,按了按電鈴:「景先生,我是剛剛打電話給您的鐵杉屋仲介,說要看房子的客人來了。」

  

  對話器中傳來年輕男子的嗓音:「喔!馬上來開門,等我個幾秒鐘!」

  

  那聲音聽來有點慌忙,嗓音清亮乾淨,很像是學子活力充沛的聲音,我在想……他是房東?該不會長著張很可愛的臉蛋、嬌小的身軀、有著容易引誘犯罪的外表?才會特別註明不收男同志?

  

  門被打開,出現在面前的……

  

  我倒抽了一口氣,發現到時我已經忍不住倒退三步,背幾乎要貼在對面牆上,心臟躁亂得疼、腦中嗡嗡作響……

  

  不是吧?!

  

  今天,絕對是我人生最黑暗的大兇之日!

  

  失去了工作、大好的前程,經歷過最痛心的背叛,現在,還得面對我人生第一道的大坎、那個讓幼小無力的我嚐到各種辛酸痛苦的人!

  

  精瘦的體格、微卷略長的黑髮、炯炯有神的藍眼睛,穿著背心加牛仔外套、窄管牛仔長褲與室內拖鞋,相當隨便的態度,但,我就是認得出他來,那五官雖然成熟不少,但仍看得出當年的模樣,那令人憎惡、過了十幾年我也不曾忘記的臉!

  

  「我來介紹一下,」仲介的笑語這才把我拉了回神:「這位是房東,也是簽約後會和您一起住的人,景先生。景先生,這位是仇先生。」

  

  「喔你好。」一如印象中湛藍像是凝結了海洋深層的玻璃球,那雙眼睛,上下打量我,我才意會到,他可能沒認出曾在幼年時被他欺負得多慘的我?

  

  也是,霸凌者三天就會忘了他霸凌過誰,但對被霸凌者而言,

  

  卻是一輩子到死也忘不了霸凌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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