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懷孕!」
「我們要交配!」
「我們要寶寶!」
金剛們在我面前圍成一排黑牆,高舉著手,用生命吶喊著。
想想也可憐啊,原本都是很可愛的女孩子,被變成這麼巨大的模樣,發情期一定很難忍受吧?好吧,我只好獻身了,為了可愛的女孩子們,稍微犧牲一點沒關係,所謂的男人就是這樣的生物啊!
咦?
為什麼壓倒我的這頭金剛是白色的?這裡的金剛不全都是黑的嗎?
欸?
有什麼東西插進來了!好痛!好痛啊!
「讓你懷孕的話,我們就能離開這裡回家了。」
白色大金剛的聲音,不是和室友完全一樣嗎?!
「所以,我來讓你懷孕吧。」
不要!很痛!很痛啊!放開我!在懷孕前我會先死掉的!
我得想辦法……咦?我的手腳呢?
我的手、和腳……呢???
「喂,景,醒醒。」
某人拍上我的肩膀、推了我一下,我才回過神來,欸?我剛剛睡著做夢了嗎?
室友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做惡夢了嗎?從帳篷裡就一直聽到你在自言自語啊。」
「我值夜值到睡著了嗎?對不起啊!」
一發現自己眼前的營火早被我顧到熄滅,我嚇得立刻轉身從坐姿改跪趴在室友面前,磕頭求饒:「我再也不敢YY金剛妹子了!不要把我斷手斷腳啊!」
室友默然無語,一段沉默後我才驚覺我把夢話給嚷嚷了出來,抬頭看著那張尷尬到不知道如何反應的臉,我也羞得漲紅臉面,連忙起身搖手:「那個是夢話!夢話!別當真啊!」
「你……竟然還能YY那群金剛啊……」室友臉陰沉下來,簡直要嚇死我了:「沒有!沒有!絕對不敢!」
「喔……」他轉過身去,不知道在喃喃著些什麼,那沉重的低氣壓……我想,我要大難臨頭了,夭壽喔我這個大嘴巴,怎麼睡昏到連夢話都出來了?我真要把自己給坑死啦!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並盡量表現出反省的樣子不曉得還有沒有救?
「喔幹,我怎麼這麼廢啊?明明我值夜還睡到發夢……不就幸好沒有什麼野獸來攻擊我們,不然……」
「沒事,你的夢話喊那麼大聲,有什麼野獸也給你嚇跑了。」室友頭也不回地往帳篷去:「早餐想吃什麼?」
嗚……他好像原諒我了?我略鬆了口氣。
抱著步槍,探手往營火堆上測溫,炭灰還熱著,正好給被早晨寒風冷到身上穿好衣服還披著毛巾仍不夠的我一點溫暖,我哭喪著臉,要是沒睡著就好了,明明一整晚我都有添柴火小心顧著的。手掌上感受到的溫暖,讓我好想回家……要是能有台遊戲機,我肯定不會打瞌睡,好想念我那些遊樂器啊……
帳篷裡傳來金屬碰撞聲,之後是室友走出來的動靜:「我來起火,水壺給你去裝水。」
「喔。」起身正想接他的濾水水壺,誰曉得下半身突然不聽使喚,快倒下之際,室友急忙扶住我,落了一地食材和器皿,我,已經不知該為自己的失態做何解釋了。
「……你坐著休息,我來就好。」
他的聲音聽來很平淡,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麻煩。
「沒事,只是坐太久血液循環不良而已,去拿水這種小事我可以。」
穩了穩腳步,我低身撿起水壺,往山泉池旁去,泉水一直湧出的緣故,就算沒什麼風,在池面仍有不明顯的輕波拂動,水很清澈,卻倒映不出我的影子。
好想回家啊,爽吃爽睡,不用覺得自己像個廢物,不用靠別人過日子,不用想著就算金剛也可以這種事。當時的我,為什麼會想穿越呢?
唉……
回到營地,在室友身邊坐下,他已經重新起好火,接過水壺濾水煮湯,我只是愣愣地看著他動作,覺得很冷,朝火堆前進了幾分,昨天早上有這麼冷嗎?冷得我渾身打顫,從室友手中接過一杯熱湯後,感覺才好上一點,只是仍然止不住喘息……我希望不是感冒了,昨晚讓他那樣搞,全身肌肉痛、四肢無力是正常的吧?
總之,在他坐下來時,我也往旁邊移開一些,真不幸感冒了也不能傳染給他啊,他要是倒下了我怎麼辦?我可沒那能力照顧他,他的背包是特殊裝備,要身份識別才能打得開,他要一倒什麼東西都別想拿出來用,這就是我沒想過搶他東西或主動亂翻他背包的原因啊。
我主動開口問他,多用了幾分力氣表現得和平時一樣:「欸,今天你有打算要幹嘛嗎?」
「打算仔細探勘過一遍,因為有些奇怪的地方。」他回我很尋常的語氣。
「我以為你已經摸透整座島了。」
「用瞄準鏡從山頂看個大概而已,很多被樹擋住的地方還是得親自走走。」
「我跟你一起?」
「你值夜一整晚,白天就好好睡吧,帳篷跟睡袋我沒撤,吃完刷個牙就去睡。」
「喔,謝了。」
雖然沒胃口,但我還是硬把整杯湯乾掉,當他把牙粉和牙刷遞給我的時候,突然很慶幸這些衛生用品他是有多備幾份的,讓我用的這支牙刷還有貼標籤做記號,不然和他共用我真有點……嗯。
刷完牙後,步伐有點飄地到帳篷裡去,小小的空間由上到下都是塑料布撐起,只要關好防蟲隔簾就連毒螞蟻都不用擔心,進到這裡,我就能安心休息了。躺進睡袋裡,睡袋裡全是室友身上的味道,不是說這睡袋是消臭材質做的嗎?還是氣味來不及散啊?不過無所謂了,我現在累得很,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早餐吃得很營養又好消化,只要再好好睡一覺,有什麼病都能馬上好的,只要別再做什麼奇怪的夢了……
像是這樣那樣的……
「景……?」
好像聽見他叫我的聲音?有誰撥開我的瀏海、輕輕摸著我的額頭和太陽穴,這才讓我勉強撐開眼皮,眼眶裡似乎積了些淚水,所以眼前影像模模糊糊的,只留意到,點燈了?
暈黃柔和的光源充斥著小小的帳篷裡,在塑料布上有些反光,透明窗布上,只有看見一片黑:「已經晚上了呀……?感覺……來這裡之後,我好像,大部份時間都在睡?」
驀然,被使勁地抱緊了,環圈著我的兩條臂膀太過用力,勒得我覺得,上臂骨和肋骨都要碎了。
「景……」他的嗓音刻意壓得很低,低到好像帶著哽咽:「對不起。」
啊……我想我一定又做怪夢了,因為睡袋都是他的氣味的關係吧?這傢伙啊,打從我認識他第一天開始,從來沒聽過他道歉的,平時不是打哈哈不然就把過錯推到我頭上……而且,明明被他抱得死緊,卻還是好冷,冷得我牙關顫個不停。
唉,為什麼,又要夢見他呢?就算做夢也好,不能讓我獨處一下嗎?所以我抱著他拼命哭,哭著說我想回家了。
他說了一些話,我聽見,卻不懂他說什麼,熟悉的語文變得毫無意義、無法判讀,耳朵就像故障的翻譯機,腦袋也跟著昏昏沉沉,後來好像做了什麼事?
只知道很痛苦、很難受,心臟像要炸裂了,我好像一直哭個不停什麼的?真是的,做夢也逃不過這種事情,怎麼辦才好?
我只記得這些了,再醒來的時候,是愣愣地坐在帳篷裡,光著身子,被透明窗布外投進來的日光閃得眼睛痛,想不起來衣服是啥時候脫掉的。
「景,醒了就喝點東西補充體力。」
室友拉開隔簾進來,手上捧著一杯正緩緩蒸騰白煙的湯,回身關好隔簾後就很快地坐到我身旁,等著我接過那杯湯。不好讓他久等,我抬手接過那杯熱湯:「謝謝。」
這才注意到,左手無名指上多了一枚細草揉成的草環……不對,是草戒指?
不可靠的記憶模糊地勾勒著,一句似乎和草戒指有關的話語:「景,回去之後,和我結婚好不好?」
然後,我點頭了……
咦?!我點頭了?!
等等,那不是做夢嗎?
腦海突然閃現過這傢伙,壓在我身上,喘著,帶著笑意的表情……說著「說不定真的能讓你懷孕」的話……我們,又做過一次?在我燒到意識不清快死的時候?!這傢伙有這麼鬼畜嗎?!是做夢吧?是做夢吧?不可能是真的吧?!
「怎麼了?你臉好紅啊。」
一被室友這麼問,心態爆炸的我立刻將湯杯舉起往嘴裡灌,正嚷完一句「沒事」而已就被湯燙了舌頭,痛死我了:「好燙!」
「小心。」他立刻抓住我差點甩開湯杯的左手,穩住那還八分滿的熱湯,盯著我的臉一秒後,居然湊了過來,伸舌頭舔上我正燙得疼的嘴唇和舌頭前端,雖然還是很痛,但那涼涼的觸感的確是讓我舒服很多。
像是意思意思地舔了兩下,他收回去,笑著問我:「這回不會出拳揍我了吧?」
我像個傻子,呆愣地搖了搖頭,手上的杯子就被他拿走放到一旁,他,雙手捧著我的臉,很專心地吻我,閉上眼不停輕舔著剛才我被燙到的地方,溫柔得像是要把我的疼痛全給舐走……
啊,為什麼每次一覺醒來,事情都會變得難以理解呢?
我就像一部壞掉的乙女遊戲存檔,漏掉了很多重要的情節,被擱置在完全不明所以的日常,連要怎麼回應,都搞不清楚狀況了。
為什麼,你突然對我這麼……親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