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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克倫斯.倫沙斯所發現的,一定就是『死亡』了。」

  黑色蕾絲與天鵝絨所佈置的黑色空間,強烈日光從輕掀一角的窗外映射而入,黑與白的視覺效果,令身著黑色禮服的美豔女郎看來就像仿古的黑白海報那般,透著一股幽魅華麗。坐於她身畔的年輕人同樣身著一襲黑裳,披戴著布質黑色大帽,他有著一頭銀灰色短髮與水藍色眼睛,清秀白晰的臉龐,全身透著學士般的優雅書香氣息。

  女郎一手拄著下巴,一手無趣地在窗旁蕾絲勾撕著:「但卻被黑閃電的人馬襲擊,沉在大海裡了。不曉得那群鄉巴佬知不知道那面具的價值?為了避免再被碰觸,刻意漆上黑漆掩藏在某處不知名小島……那面全黑的面具,絕對是死神。若是他們搶走了還好,要是他們根本不知道它的價值,而讓它就這麼沉進海底……死一百次都不夠!」

  應著她的怒語,蕾絲布幔發出刺耳的撕裂聲。

  坐於她身旁的年輕人冷淡地低語:「有人目睹他們帶著了一名神役少女,是多倫.保特卡特的神役。」

  「但你也說了,死神戴斯的面貌應該是一副骷髏啊!保特卡特的神役不可能是死神!」

  「活捉他們,逼問黑色面具的下落。」青年冷冷回應後,便以同樣語氣問道:「您知道戴斯的可怕,為何執意要接受他的考驗?適合或不適合,他是唯一不給第二次機會的危險神役,若是您不適合他,會被他殺死的。」

  「我是這世上唯一適合他的人!成為我的神役,他該感到榮幸!我會讓他成為名符其實的死神!讓他君臨這極待『死亡』淨化的天下!」女子鑲鑽美麗的豔紅指甲勾撕著華麗的黑蕾絲窗簾,微薄的嘴唇揚起不適合她美麗臉龐的詭笑:「想想…少部份神役才會設下血誓考驗,而他又是唯一會殺死不適合者的神役,如此難以得手的神役,他所具備的能力一定是最危險、最可怕的……你想,適合他的誓戰者應該是怎樣的人?不就是我這般,最清楚『死亡』的意義、最擅長把『死亡』帶給這世界的人?只有在我手上,他才能發揮真正的能力……」

  年輕人蹙起眉,微低下頭……

  『適合死神的誓戰者,應該是怎樣的人?』



  「~力量變得更強大~透過掌心的溫暖~無限擴張~」

  透過擴音器,音樂與海匹妮絲、多倫的歌聲傳得路上四輛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正坐在貨車車棚裡的夢雪一邊喝著茶水,一邊抱怨著:「那是黑閃電的少爺啊?真是,把這趟路當旅遊啦?吵死了……」

  但卻傳來康德透過擴音器發出的聲音:「大哥們!有『下一個夢想旅途』這首歌嗎?」

  接著便是保鏢們的回答:「有啊。」「這首我們一號車來播!」

  「一起合唱吧!」「這首合唱不錯。」「多倫倫!人家也要跟大家一起唱~」

  音樂聲開始,便是擴音器的大合唱……

  若林笑個不停,夢雪則氣得捏壞了紙杯:「幹嘛用擴音器搞現場卡拉OK啊!那群人不是黑道嗎?」

  「持續到下個世紀的擁抱,跨越分隔你我的鐵牢,伸出你的手,夢想翅膀會帶著我們逃。天涯海角並不遠,有心就能到得了,你的笑容是我的需要,就算你還不明瞭~」

  開朗輕快的歌聲中,老人只是呵呵地笑著。

  為什麼會接受康德作為他的誓戰者?

  一定只是因為那句話吧?



  黑白的空間裡,銀髮藍眸的年輕人繼續說道:「『教皇』曾經說過,『威力最強大的神役』並不存在…只有最強大的神兵組合。」

  「很明顯,死神是最可怕的…」

  「您錯了。之所以死亡神兵組合可怕,是因為戴斯只接受契合度高的誓戰者。那並不代表死亡神兵是最高級、最強大、最可怕的組合。達到頂峰的下級組合也能……」

  「閉嘴。」女子冷眉一瞪,止了他的話語。黑色瞳眸反映著強烈日光,成殘酷無情、似是蛇蠍的眼神,發出懾人威嚇:「你想阻止我得到死神吧?說到底,你是怕被我捨棄吧?」

  「小的並沒這意思。」年輕人低下頭,語氣顯得平淡而冷漠:「小的只是擔心您的性命白白犧牲,畢竟戴斯會被封印是因為……」

  「因為他殺了不少人嘛。我怎會不知道?但那些人死是應該的,我和他們不同。」

  年輕人並沒抬起頭,因此她不會發現,此時他的神情有多冰冷:『那些被殺的人,也都和您一樣想法。』

  耳畔迴響起過去的低語:『戴斯並非殺戮者,卻偏偏想當他的主子的人,都是一群想當死神、想代死神揮下收割鐮刀之人。所有神役都想盡快得到締結血誓之人,戴斯也一樣,誰也不想被創造出來、擁有這麼龐大的功能,卻只能像個垃圾被晾在盒子裡……』

  『表面上,看來果斷到殘忍地步的試驗關卡,背後是怎麼理也理不清的複雜思緒。』

  『壓抑著想跟隨某人、想被需要、想要保護的心情,長久以來不斷殺害那些想與他立誓的人們……箇中滋味,只有他才清楚吧?』



  所以,幾名誓戰者與神役決定將他封印,藏於某處。

  『戴斯,上漆之後,不會有人認得你。如此一來你也不需要為這種事繼續殺人吧?』

  『但是,我們知道你的心願……你的所在地,我們將會流出隱晦的線索,指引某些不知道你的人來找你。』

  他們在標著十三數字、有骷髏圖案的面具上,塗了整片的黑漆……它被放置在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小木盒裡,和一堆空箱子被置於一處花崗岩山洞中。

  『只要有緣,就算是花上幾百年,你也一定能等到適合你的人出現。』

  『到時候…也許我們都不在了。』



  黑白的空間,前方傳來另一道男子的聲音,恭敬地說道:「布蘭琪小姐、伊安先生,可可山別墅已經到了。」

  車門被打開,一名手戴白色手套的男性下屬朝她伸出了手,恭敬地低頭迎她下車。她那戴著黑色薄紗手套的玉手輕輕搭上下屬的手掌,黑色高跟鞋優雅落地,冷冷笑道:「等我得到死神,我會親手將你打碎……誰叫你們神役是這麼麻煩的東西?」

  從副駕駛座上下車的白衣少女聞言不禁回口:「布蘭琪!妳怎麼可以這麼對待自己的神役?他對妳是這麼忠心…!」

  對於白衣少女,黑衣女郎看也不看,在下屬的攙扶下,踏上雪白大理石造的階梯:「笨妹妹,他的忠心是程式的運作結果。辛西亞,稱呼我要加上『姐姐』兩個字,這次不跟妳計較,下次小心點。」

  黑衣年輕人跟著下了車,只是抬頭望上那白色高大建築物。黑色圍牆、廣大青翠中庭、仿古城堡型式的大別墅,是本國貴族世家休拉瓦爾家族的土地,同時也是紅牙狼根據地。在他舉步跟上黑衣女郎之前,白衣少女奔到他身邊,難過地揪著心口:「伊安…為什麼你悶不吭聲,讓她把你說成這樣?你聽到這種話…應該也會難過啊!為什麼要裝得沒聽見?難道你真要讓她這麼對待你嗎?」

  「辛西亞小姐,謝謝您的關心。我是神役,不是人,被當作物品一樣對待,是理所當然的。」

  冷冷低語,跟上布蘭琪的腳步,他的神情就像雕像那般平靜淡然。聽著他的話,布蘭琪發出冷笑聲:「聽到了吧?他是我的東西,就算妳再喜歡,也不會因為妳一兩句好聽話就背叛我的~辛西亞…哈哈哈!」

  「我…!」

  少女的眼眶,忍不住滿溢的淚直落而下……羞恥,對於自己的心情如此被嘲弄…悲傷,對於自己的心情傳達不到那人耳裡…無奈,對於自己改變不了任何事實。不自覺地咬緊了牙關,因悲傷與憤恨扭曲了臉龐,她無法克制臉上的表情,只能伸手摀著強咬牙關而變形的嘴……淚水模糊了視線,忍著想破壞與報復的衝動,令她全身顫抖……

  「真難看。告訴妳一個好消息吧,等我不要他的時候,我會把他砸爛,到時幫妳替他復活,讓他變成妳的神役嘍……這樣不錯吧?感激我這好姐姐吧。不想撿我不要的垃圾的話,妳也可以自己去弄到妳想要的帥哥神役啊…不好找就是了。」布蘭琪伸手朝伊安擺去,帶了點懶意地:「我累了,伊安,跟我回房。」

  「是,布蘭琪小姐。」

  恭敬地執起她的手,卻冷不防讓她反掌擊過臉頰。年輕人的臉靜止在被打偏的那方向,臉頰是一片被打紅的痕跡,但他依舊面無表情。布蘭琪伸手扳回他的臉,讓他面向自己的臉孔:「你會痛嗎?你會痛也是假的,你不是人,記清楚了。」

  「是,布蘭琪小姐。」他的神情平靜地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那般。看在辛西亞眼裡,又是難忍的椎心之痛。她比誰都明白,布蘭琪不是想教訓伊安,而是要教訓她……讓她徹底明白,伊安不可能會對她的所作所為有任何不滿。因為神役就是這樣的存在……

  以模特兒般的優雅自信腳步走進大門,布蘭琪是一表得意洋洋地:「就算外表像人、表現得像人也不會是活的東西,在死物與活人之間我絕對不會有任何錯亂……我也『絕對會』好好讓你們這些道具完成使命的。呵呵…」

  跟在她的身後,他默不作聲,只有水藍色的眼瞳掠動著清澈的光輝。

  『我的存在,讓我只想忠於一個人、為某一個人奮戰到死…除了那個人,我誰也不要……』

  『就算那個人是十惡不赦的罪人;就算那個人視我如仇寇……』

  『我也會只對那個人忠誠、只聽從那個人的話語、只順從那個人的意志……』

  『造物主令我似人,但我願意為了那個人而捨棄我的情感……捨棄我一切似人的地方……』

  『只因那個人是我的誓戰者……立誓與我同戰之人。』

  黑衣女郎伸手放開鑲鑽髮夾,纖纖玉手撥開一頭豔紅色鬆軟長髮,那光澤就似火紅的夕陽,那般絢麗而耀眼…那背影,嬌小,卻足以佔去他所有視野……

  『那個人,』

  『就是我的欲望。』



  「心裡最深處,幽闇中的你…終結冰的饗宴…花之血,在那一天……」

  海匹妮絲那略顯嬌嗲的歌聲,搭配著不適合她的悲傷曲調,透過擴音器響徹山林。原先吵吵鬧鬧的人,在此時顯得格外安靜,不僅僅只有黑道保鏢們。戴斯的臉上沒有出現什麼表情,只低語:「想睡了嗎?」

  「不是。到這裡,已經離聖彼安有些路了……總是覺得……」除了直視前方,康德不時東張西望,雖然神情依舊平靜,但動作卻顯得緊張:「有點興奮的感覺。哪,戴斯,你覺得這是什麼?」

  「這是……」

  不待老人說下,幾道黑影閃出,貨車引擎急催而出,只在走調的迅速一撞,一聲巨響就似開戰鳴金,貨車急煞靜止,康德拔槍高呼一聲:「趴下!」

  槍響驟起,亂鳴巨響震撼山林,擴音器傳來男子們的大呼聲:「保護少爺!」「立刻停車!前方有障礙物!」「敵人在樹林裡!」

  幾顆手榴彈迅速自車窗內飛出,幾聲爆炸巨響,車道兩旁發出巨大火煙、與樹木倒下的巨響,濃濃黑煙直貫上天,隱藏於巨響之下,是槍彈亂射與火星爆擊。因為首的房車驟停,爆風威力波及到中間兩部車而造成急衝滑撞,三部車撞在一起,所幸車速不快而沒造成翻覆。逮住因爆炸而視線不清時刻,車窗上立刻架起連續步槍,朝烽煙漫漫處掃射。

  良久,爆煙漸熄,山風吹散火塵,在多倫下令停止射擊之時,才發現偷襲他們的人早沒了聲。紛紛打開稍有撞擊變形的車門,保鏢們全下了車,荷槍實彈就怕有敵人尚埋伏於暗處。當他們下了車時,才驚覺距離六車身外的小貨車旁,出現一名暗紅色武裝的神役誓戰者。在幾名保鏢戒護中,他們查看了車身是否損傷嚴重,這時原先乘坐於第二與第三車的人才發現,第一車所撞到的是一棵斷樹,根據斷口處有一半以上是鋸開的現場判斷,是人為設計的障礙。

  可疑的是沒見到什麼屍體。

  車前,康德手持麥克風蹲在車下,而在車下則倒了三名身著防彈衣的蒙面者,看來是被貨車狠狠撞倒的三名歹徒,而在康德身旁則堆置著槍枝與彈藥,看來就像是從歹徒身上拆下的武裝。康德以很有精神的語氣問道:「記者現場訪問!現在訪問到的是車禍傷患三人!請問,為什麼你們突然衝到高速行駛的車子前?真是有膽量!要是有世紀勇氣獎,我一定提名你們!」

  「混…混帳……」「……為什麼…你…不踩煞車……」

  夢雪生氣地低語一句:「白痴看到有狗跑出來都會急著煞車(這是反射動作)。」

  『雖然妳罵得對…』『但是…』『我們不是狗……』三名匪徒眼淚直飆,但看在康德眼裡也只當他們是全身性骨折、痛到飆淚:『來不及喊停車…』『來不及喊搶劫…』『來不及開槍…』

  「抱歉,車禍當事人原本是想踩煞車的,不小心踩到油門而已(而且是用急踩煞車的力道猛踩到底)。」康德又將麥克風推到他們罩著蒙面巾的嘴前:「請問你們現在有什麼感想?」

  「該死的……」「…我要…叫救護車…車…車……」「我…我要報警……」

  「有活口!」兩名來到貨車前的保鏢紛紛舉槍,槍口對著倒地的歹徒頭上:「說!是誰指使你們的?」「你們是紅牙狼的人嗎?」

  起身,康德順手扛起三把衝鋒槍,東張西望著:「沒有毀滅性的攻勢,因為我們有他們想要的東西……看來剛剛你們的砲火並沒傷到太多人。」

  兩名黑道保鏢手中槍口仍指著地上三人,而問道:「小鬼,你混哪?」「普通小鬼早嚇到腿軟了。」

  「我嚇到腿軟了啊…」康德兩條腿的確不停發顫著,但毀滅誓戰者吐槽道:「是你揹得太重才發抖的吧?」

  她一開口,兩名保鏢立刻直盯著她上下打量:「略瘦體型B罩杯…」「毀滅神兵。妳就是最近被發佈通緝的B罩杯吧?」

  「這是視覺強姦!我要告你們!」

  「救…救護車……」倒地的傷者依舊發出沒人理會的哀嚎,康德將兩把衝鋒槍自窗口扔進車裡,只留下一把扛在肩上:「老頭,看到壞人就開槍,別怕打壞窗戶,通風總好過你受傷。」

  「不要教壞老人家!」夢雪生氣地一吼時,戴斯舉起的槍口,卻是正對向雙掌舉起的康德:「我不是壞人…」

  稍有距離、三車撞成一排的前方,在看似安全的此時,多倫拉著海匹妮絲下車:「八成是紅狗兒幹的好事,只會搞小手段的一群夾尾狗!」「好可怕唷……多倫倫~」

  「海匹妮絲小姐!」「強盜的目標是妳啊!」

  不待他們圍上,一道黑影疾飛而過,只在眨眼,海匹妮絲就像憑空消失一般,驚得眾人大叫:「小姐被劫走了!」「一定是誓戰者!敵人之中有誓戰者!」「把我的海匹寶貝還來!」

  方才看似平靜、被炸彈炸得東倒西歪的樹叢間,一名又一名全副武裝、頭戴面具鋼盔的持槍份子站了起來,至少有二十人。保鏢們重重圍住少爺,手中長槍發出極有默契的填彈聲響:「硬幹了…」

  一見情勢不對,暗紅色身影極速一閃,在失去蹤影的一刻只留下一聲:「我去幫手!」

  幾乎同時,林中發出擴音器傳出的命令聲:「計畫臨時變更!至少留下一名活口,這是伊安先生的交待!」

  『伊安?』錯愕,令她靜止在持槍攻上的武裝盜匪之間。突然出現的暗紅身影、一雙猛獸般的鮮紅眼睛,只在眼神冷光一瞬間,雪亮十劍繞開疾風萬道白羽劍光,不待盜匪提槍,便已讓槍枝碎成數段、粉碎了身上武裝。

  「呀啊!」「情報不對!」「救命啊!」「有誓戰者!紅衣誓戰者!」「請求支援!」

  槍響之間,紅衣少女靈巧縱身槍林彈雨中,劃開一道又一道血流,瘋狂高吼:「叫伊安出來!」

  『伊安是強盜組織紅牙狼的神役?我不相信!怎麼可能的事?』

  『他…是上位第二十者!如此高貴的神役!怎麼可能…?』

  『他是最不能跟惡徒站同一陣線的『永恆』啊!』

  崩裂的碎石,飛散於空中的粉屑,掃過她的皮膚,高速之下連顆細沙都令她感到針扎的痛…無視於兩方交攻的槍彈亂雨,無視於重傷倒地者的哀嚎與掙扎,她腦中所想的事只剩一件:「叫伊安出來!」

  「雪!住手呀!妳…會殺死人的!」



  車前下的三人,被血染紅的、爆成碎漿的頭部,與溢了一地的血河,暗示著他們的死亡。

  貨車旁的林裡,最後一聲聲響是槍枝落地磅然之聲。少年高舉的彎刀直直刺進身後那人的頸間,只在收刀一迴之間,血如流瀑暴洩而下,染紅了身下少年的衣裳,與臉龐。

  舉步朝路面走去,他所沒有回視的,是一片讓腥風血雨染得變了色調的山林。端坐於車上的老人,望向他的眼睛,是沒有眼珠的深遂黑洞,老朽的面容依然沒有表情……

  『汝已習慣奪去他人之物,包括性命……』

  『但汝卻不願與吾同戰?』



  『死神的誓戰者,是怎樣的人?』

  『也許,那連死神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手捧著一杯清水,伊安掀開雪白的簾子,窗外那青翠中庭,噴泉的水花在陽光下落出水霧,映出兩彎彩虹弧光。身後,辛西亞的雙手環過他的軀幹,指尖交疊於他的胸口,溫熱的臉龐緊貼著他的背,淚如雨下…那濕熱,隔著一層衣裳都能感受得到……那是心被一寸寸撕割著的痛楚,痛得連聲音也發不出,他卻連伸手輕撫她的指尖也不被允許。

  『我們都是一樣的……』

  『永遠也分不清,我們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真正需要我們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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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鴉青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