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晝白夜之夢

　　「哎？估計要半個月才能修得好？」

　　「不少旅客為了趕時間，自行搭巴士或自用車往拿薩克去了。不過道路受損嚴重，建議旅客搭車要繞過這一個山區……喂，幫個忙，地圖推過來。」

　　人潮擁擠的車站外，站長和鐵路員工們推來一架教學說明用大地圖。由於擠了太多剛下站的旅客，讓站長不得不祭出擴音器：「前陣子的恐怖活動造成這一區鐵路炸毀，連帶這一大片道路都被炸得面目全非，交通大亂又適逢神役大賽…所以請大家安靜一點！本站現在就要說明皇家因應政策！絕對會讓各位及時趕到羅罪之城！請有心前往拿薩克的旅客，在明天早上九點之前到達本城東出口處可可巴士車站，該處有皇家臨時籌組的護送巴士，每三天出一梯車隊，一梯可乘上兩百名旅客，還有兩輛戰車護送。旅客可先往可可巴士經銷處預購車票，也可撥打以下電話訂票，電話是……」

　　人群之外，兩輛輪椅被推至守備處公佈欄前。天候稍冷，康德在戴斯和夢雪的大腿上蓋著保暖的毛毯，垂下一半的毛毯則為他們的膝蓋小腿處保暖。守備公佈欄上貼著數以百計的懸賞名單，康德停下戴斯的輪椅走至公佈欄前，指著繪像下的文字，指尖順著讀出的字句挪移：「神役強盜，女性，特徵：黑長髮、紅眼睛、年紀約十三至十八歲之間、身高約一百五十五至一百六十五之間、聲調中性偏低沉、體型偏瘦胸部目測Ｂ罩杯……」

　　夢雪額上暴出一道青筋：『八成是當時那個守備隊副隊長！就別讓我再遇到他……不然我就！』

　　康德繼續說著：「神兵主色調暗紅，武器為雙手分持的十劍－－如圖所示。神役名為下級風之十者毀滅，僕役型態應是金色直髮、暗紅色眼珠、暗紅色洋裝、有暗紅色金屬亮面人工皮革製作的配件。請特別留意此特徵之少女神役，神役賞金五千西里，誓戰者賞金五千西里……合起來一萬西里，相當於金幣一百枚哩。要是能夠逮到的話，一輩子不愁吃穿了吧？哈哈哈！」

　　一旁的守衛聞言呵呵笑道：「你這死小子一輩子也賺不到那麼多錢啦。不過啊，誓戰者和神役只要還沒武化，神役就跟普通小孩子沒兩樣，先想辦法捉到神役，再來要解決誓戰者就輕鬆多了。出動你一整個家族應該也能辦得到，也是為民除害。」

　　不想理會他們，夢雪轉頭過去看向身後的若林，見她苦著眉頭，雙手抱著一杯喝到只剩半杯粉圓的珍珠奶茶，她不禁皺起眉：「不喜歡粉圓就別買這種飲料，加了粉圓是要多算錢的哎……」

　　「我…我吸不起來嘛……」若林是一臉可憐兮兮模樣。夢雪再度暴出一條青筋：「妳……該不會一直把吸管插到底吧？那樣怎麼可能吸得起來？這種事情別讓人教行嗎？這是常識哎！」

　　「嗚！對不起！我再也不買珍珠奶茶了！雪不要生氣！」

　　「真是…我沒有生氣啦……下次要吃完，不然浪費食物跟錢是會遭天譴的。」

　　守備室前，康德趴在服務窗台處問道：「我可以要一份懸賞名單嗎？」

　　守備士兵回答：「當然可以，五十西里。」

　　「這個也要錢啊？」康德問，士兵則回以哈哈大笑：「當然要，總共兩百多張都要裝訂成書了，印刷不用成本嗎？說真的這本來是只有賞金獵人才會拿，當然多少讓他們掏點錢嘍！誰叫他們賺這麼多。」

　　「我要買。」康德掏了五十西里給房間內的士兵，對方便拿出一冊在上方以活動鐵條裝訂的名冊，推出給他：「這本新的給你，最新的名單我已經裝上去了。這是活動式的夾頁冊，可以再夾進五十幾張吧？下次你來拿新的名單時，就不需要花錢買上這麼一大本……哦，記得要拿掉已經被逮捕歸案的名單，這樣你才能裝更多新名單，知道了吧？」

　　「我要怎麼知道哪些人已經被逮捕歸案了？」「公佈欄那裡會有最新公告，只要你還在本國，本國各處守備處都是這麼處理的。要是會擔心的話，本子後面有皇家總部的服務電話，那裡是消息最快的地方，打過去問會有人告訴你的。」「謝謝大哥啦！」

　　回到戴斯車前，康德將懸賞名冊放到他的腿上，老人便以枯槁手指翻開那黑白畫像與攝像皆有的通緝名單，低著頭看似純發呆地凝視著。康德放開輪椅的手煞車，將戴斯從公佈欄前推開時，看向若林：「可以跟飲料攤只買奶茶嗎？妳粉圓剩那麼多，要不要讓她們幫妳加點奶茶？」

　　「哎？可以嗎？」「又不是叫她們免費送我們奶茶，花錢跟她們買沒道理不行吧？」

　　離開了守備處，到車站旁的飲料攤時，車站前的旅人已經散開了不少，只剩一小群人還圍著站長打聽恐怖組織的事。在他付錢讓飲料攤老闆娘幫若林添滿一杯奶茶時，站長不耐煩地以擴音器大聲說道：「已經有發佈懸賞名單了！請自行到守衛室公佈欄去看！謝謝！請別擋住旅客出入口！謝謝！」

　　「不是已經鎮壓了嗎？」重新封杯時，老闆娘低聲跟另一名員工討論起：「聽保安們說，還有殘餘勢力躲在山區裡，在他們還沒將恐怖份子一網打盡前，那裡都得禁止出入。」

　　「康德，你買那份名單幹嘛？」夢雪沒好氣地問。康德大笑回答：「有幾個是神役罪犯呢！妳不想知道他們嗎？而且特徵寫得太妙了，我一定要留一份當紀念啦！哈哈哈！」

　　夢雪氣得將幾顆藏在毛毯下的橘子拿出來，朝他扔了過去：「大色鬼！果然還是因為那個的關係吧？混帳東西！」

　　「喂！別浪費食物啦！好痛！」

　　拿到一杯全滿的珍珠奶茶，若林顯得相當高興。



　　「沒有車位了？那下一梯呢？」

　　推著輪椅來到略顯空盪的巴士服務處，夢雪的語氣顯得有點差。服務處的女士搖了搖頭，回以同樣不悅的語氣：「沒位子了。」

　　康德湊上前去問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有位子？」

　　「已經被訂完了。往拿薩克的皇家臨時巴士只有安排八梯，更久之後的因為趕不上神役大賽，所以沒有特別安排。抱歉的是，八梯已經全被旅客訂完，已經沒座位了。」

　　「我們走吧。」夢雪冷冷一語，讓若林推著她回過頭去面向道路：「雪，我們要走到哪裡去呀？」

　　「問問民營觀光巴士吧？」康德興沖沖地指向右街處，但那方卻傳來諸多旅客的抱怨聲：「搞什麼？為什麼不出車？」「抱歉，原因我們也不清楚，這是老闆說的。」「放著錢不賺，隨便你們啦！我們去找下一家！」「雖然我不想掃各位的興，但別家也……」

　　夢雪輕撫著下巴，半瞇著眼直盯著那方旅遊業者瞧：「真奇怪……好像有人刻意阻止的感覺。」

　　「就是說啊。」「針對神役大賽來的吧？」「少爺，看來有人做了老爺想的事。」

　　左方傳來奇怪的應話聲，康德和夢雪習慣性望過去，紛紛像是被雷擊中那般，白化僵硬在當場：『不會吧？這麼巧！世界怎麼這麼小！』『不要刻意講給我們聽！我不想認識你們啦！』

　　戴斯發出幾聲沙啞低咳，而若林則對康德和夢雪有相同的表情和動作感到不解。

　　那群少說有十多個人的黑衣集團，身上衣著就似富貴人家的保鏢，在他們擺開那長至大腿處的黑西裝外套時還可以瞟見腰際的黑色槍托……在他們之間，還有一名穿著高貴黑禮服的金髮年輕人，和摟抱著他左手臂的藍髮紫禮服少女，那看來就像一對如膠似漆的情侶。他們稱呼為少爺的金髮年輕人輕掃髮際，一副蠻不在乎的高傲模樣：「唉，管他們？我們去得成就行。親愛的海匹寶貝～我們一起上那兒去用餐吧～」

　　一稱呼起彼此，兩人就像白痴一樣撒嬌拉長音：「好啊～親愛的多倫倫～人家想吃草莓蛋糕～」

　　那對情侶就在幾名保鏢隨侍之下走進左後方的大餐廳去。留下來守在餐廳門口的幾名保鏢以兇狠眼神瞪向這方：「你們聽到什麼？」

　　「沒有！我們什麼也沒聽到！」「對不起！打擾了！」若林和康德嚇得立刻搖頭，推著輪椅跑得比一旁的摩托車還快，一下子就在對面轉角沒了蹤影。夢雪生氣地吼著：「怕什麼？我們有什麼好怕的？康德！你這樣還算個男人嗎？」

　　在跑得老遠之後，若林才慢下腳步不停急喘著，在完全停下車後才扶著輪椅扶手發出哀嚎聲：「原來他們是…是…是搶走快樂的那幫壞蛋嘛！我現在才認出來！」

　　「嗯，他們看起來好快樂……」康德一手握拳發出怨恨的咬牙長嘆：「那才是我夢寐以求的締誓關係啊！超級羨慕啦！」

　　「不要羨慕這種事！你腦子有問題啊？」夢雪生氣地一嚷。總是沉默著的老人，這時十指交叉於通緝名冊上，發出枯啞之聲：「在老…老朽看來…那幫人，該知道什麼？唔……」

　　「嗯，我懂了。上吧！」康德輪椅一推，立刻奔了回頭，嚇得若林急急將輪椅一轉跟著跑了上去，讓夢雪差點因為沒有防備而摔出車子：「喂！做什麼啦你們！」

　　在餐廳門口守衛的黑衣保鏢們，遠遠便看到殘障老人組又衝了回來，挾帶著相當強的鬥氣，那名推著老人、額頭上帶傷的小鬼以時速六十公里的速度在他們面前緊急剎車：「你們知道民營巴士停止營業的理由吧？」

　　「猜也猜得到，那個沒什麼。」雖說有點訝異小鬼的態度跟方才差很多，但他們並不想跟小孩子和老人計較什麼，便冷冷回答：「有消息會威脅到他們，他們當然不會出團。比方說，路上會有強盜埋伏之類的。」

　　「強盜埋伏？」

　　「一直都很盛行的神役狩獵啊。算是給你長長見識，聽好，地下組織會利用這種時機，埋伏在各交通要道，狩獵自行前往的神兵組合。有得到這種消息，所以民間旅行社是不會出團的，你們最好是放棄到拿薩克去，因為那些神役強盜要搶劫是不會管那群人有沒有神役的，就算只是普通老弱婦孺，他們也不會留下半個活口。」

　　另一名保鏢補充道：「看地理判斷，應該是紅牙狼那個組織，這裡的事跟我們黑閃電可沒任何干係。你要檢舉就去檢舉他們，但是絕對沒有用，因為他們在這裡有官員撐腰。」

　　「你說太多了吧？」「這裡不是我們的地盤，講話小心一點。」

　　「哦！大哥！謝謝你們！」康德感激涕零地：「我以為你們是壞人！沒想到你們這麼好心！太感謝你們了！」

　　「這……」三名保鏢面露難色，一名看來資歷比較深的保鏢推了推墨鏡，冷冷說道：「小子，我們是壞人。」

　　「哎？」

　　「今天心情好，不為難你們。馬上從我眼前消失，不然有你們好受的。」

　　「是！遵命！」輪椅一推，康德立刻轉身開跑，朝身後的若林玩笑似地喊了一句：「快閃！」

　　「哦…哦！」用了三秒才反應過來，若林急急推著輪椅跟上康德的腳步。身後，那幾名保鏢雖然還擺得酷酷模樣，但卻有幾番私語：「今天我們怎麼被當好人了？」「果然還是應該把他們痛打一頓吧？」「還是開槍射殺他們？」「城裡哎…皇家巴士服務站哎…你們在搞什麼啊？」

　　墨鏡一推，其中一名老鳥保鏢很帥氣地說道：「俺是惡徒，但俺也是男子漢。」

　　身後一干同事不改酷樣地響亮鼓掌。



　　推著戴斯的輪椅，康德苦惱著：「通常有神役的人，都是富貴人家或官宦人家吧？他們自己都有車能去了，不可能會搭巴士或火車之類的公共交通工具……唉，當一般死老百姓真是事事不便，就算自組旅行團往拿薩克去，路上遇到強盜集團怎麼辦？聽飲料店的人說的，連軍隊都還沒把恐怖組織完全剷除。」

　　夢雪感到氣憤：「說好聽一點是有威嚇到，但現在看來，防衛軍根本沒對付到那個叫什麼紅牙狼的組織嘛！把路炸壞是那組織做的，炸壞鐵路跟公路要刻意拖長大家的旅途，這樣他們才好找到機會偷襲旅客。然後一大堆沒實力的旅客只好摸摸鼻子回家去，剛好是過濾掉沒神役又沒錢的一般小老百姓，省下他們不少搜尋時間吧？可恨的傢伙…」

　　若林苦著臉問：「我們可以到那裡等，看看有誰能讓我們搭便車嗎？」

　　「哦！真是好主意！還是有商人為了討生活只好冒險出入吧？能麻煩他們的話當然是最好不過的！」夢雪這才笑了開來：「不愧是若若！這麼聰明！」

　　若林羞得低了下頭，怕笑臉被人瞧見了：「我們還是…先找地方休息一晚吧？」

　　「還要準備旅行用的食物呢。」康德抬起頭來，望向上方深思著。在左前方的夢雪挖苦地笑語道：「只會想到吃的，真像豬。」

　　「不只吃的，其實我們很需要一台車……」

　　夢雪回以冷冷一語：「沒那麼多錢買車吧。」

　　「可以哦。中古車的話……我們晚點再找旅館，先看看二手車行嗎？」

　　「你會開車嗎？」

　　「我八歲就會開了。」

　　「少來。」



　　隔天，若林和康德一起在選購到的一輛附棚小貨車上，佈置好所有他們需要的物品，諸如食物乾糧、維修工具箱、汽油，舖上一大床棉被讓坐在貨車車棚裡的人可以坐得舒適，多擺一些枕頭讓人不小心撞到邊緣鐵板時不會受傷，也多添了兩條棉被讓車裡的人能徹底保暖。

　　若林感到相當開心，車子就像是個移動的小家一樣。夢雪看來有幾分不悅：「看不出來你是個有錢人嘛。」

　　「妳錯了，這些已經花完我全部的錢了……所以再來要靠妳賺懸賞金過生活哦。」康德回答她之後，便望向若林：「妳們兩個待車棚裡，我和老頭坐駕駛座那邊。一起把她抬上去吧。」

　　「好。」配合著康德的動作，兩人一同將夢雪抱上貨車，夢雪感到不高興：「為什麼不讓我坐副駕駛座？小看我嗎？」

　　「要是路上有什麼萬一，妳們兩個這樣比較好反應吧？」康德一邊回答，一邊將輪椅折疊好抬上貨車：「放到不會撞到妳們的地方去。」

　　讓戴斯坐到副駕駛座去，收好輪椅後並且鎖好車門，康德才在萬事皆備後坐上駕駛座，顯得相當興奮地，將車鑰匙插入鑰匙孔：「有八年沒開過車了哎…好興奮，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哈哈哈！」

　　一聽到他的話，車後的夢雪發出一聲怒吼：「喂！」

　　拉下車頂上的擴音器，康德興沖沖地大聲說道：「車上的各位！死亡貨車要出發啦！準備要死了嗎？三、二、一！發！動！」

　　「救命啊！」車後的兩名女孩嚇得拉開車棚棚布：「我還不想死！」

　　「衝啊！」



　　繞過山的林蔭車道上，三輛全黑房車保持著三車身的距離以時速六十穩定地行駛著。於副駕駛座的車門前皆插有藍底黑色閃電組織旗幟，三輛車中，中間那輛才是多倫與海匹妮絲所乘座的車子，前後則都是保鏢們所乘坐的車。

　　「雖然不是我們的地盤，但紅牙狼應該不會攻擊我們吧？」

　　「敢對這旗幟發動攻擊，他們就等著全面開戰了，諒他們不敢那麼做。」

　　最後一輛車發現在他們的身後五車身外又跟上了一輛看來很老舊的貨車，仔細一瞧，是昨天那頭上有傷的小鬼跟黑斗篷的怪老頭。開車的黑髮少年一手握著方向盤，一邊探出頭朝他們高興揮手……

　　「是昨天的小鬼，沒想到他們膽子大到跟了上來。」

　　「我們好像真的被當成好人了。」

　　幾名保鏢感到無言。駕駛車輛的黑衣保鏢刻意放慢車速，開到貨車右邊與他們齊走，並且拉下駕駛座附設的擴音器：「小鬼！出了事我們可不會鳥你的！」

　　康德一樣拉起擴音器湊到嘴邊，笑得極天真：「我們被強盜攻擊的話，大哥你們不用管我們！我們只是剛好走同一條路嘛！」

　　「算你識相！自己找死到時可別怪任何人不幫你！」

　　語畢，保鏢將擴音器收回車頂，並加快車速跟上少爺的車，讓貨車又回到他們的車屁股之後。此時，通訊器傳來前方兩台車的同伴聲音：「那是熟人嗎？」「小心一點，可能是紅牙狼派來埋伏我們的暗棋。」

　　「一個老人、一個小鬼、一個女僕、一個殘障，怎麼看都不像是紅牙狼的組員。」

　　透過通訊器，一名保鏢問道：「少爺，要是那輛貨車在我們眼皮底下被紅牙狼攻擊了，那算不算紅牙狼不給我們面子？」

　　「他們根本什麼東西都沒有，紅牙狼攻擊他們做什麼？笑話……」少爺的冷冷回應，在三秒之後立刻變成撒嬌聲：「喏～海匹寶貝～我最擔心的還是妳啦！要是他們敢動妳的主意，我一定叫他們死得連他們爸媽都認不出來！」

　　通訊器裡立刻傳來少女的嬌聲嗲氣：「啊～不要～人家不要多倫倫做這麼殘忍的事～你打到讓他們爸媽認不出來就好了嘛～多倫倫～啾一個～」

　　「啾～」

　　完全聽到這些對話的保鏢們已經說不上話，各自撐著一臉酷樣像沒聽到那般。

　　在他們之後，傳來那名開車的少年響亮歌聲，聽來似乎心情很好：「銅鑼打響起航啦～慢了的人沒命啦～海鷗叫你起航啦～夢想就是一片海啦～划呀划呀～飄呀飄呀～戰火不怕海水呀～鬼魂不怕迷路呀～划呀划呀～飄呀飄呀～財寶不在箱裡呀～骷髏嘻嘻嘻笑呀～」

　　「應該不是紅牙狼的人吧？」

　　「好像是海盜的船歌？」

　　「少爺是這個樣子…後面那台車也是這個樣子。連個嚴肅的時間也不留給我們嗎？」

　　他們越來越沒自信保持一張酷酷的臉了。

　　後方貨車的副駕駛座上，老人滿佈皺紋的嘴角微扯向上。少年依舊開心高歌著，直到車後的女孩發出抗議之聲：「康德！你是在告訴強盜我們的所在地嗎？不要唱了！」

　　「有什麼關係？哈哈！我第一次看到老頭笑哎！」

　　「安靜一點！這不是遠足旅行哎！還有！不要一直叫自己的爺爺『老頭』！你很沒禮貌哎！」

　　「哦？我們現在不是遠足嗎？」

　　「不是！」

　　「哦。」



　　「隊長，是黑閃電的人馬。」

　　「聽說他們劫了冒險號發現的神役……要下手嗎？」

　　暗林裡，透過望遠鏡幽暗的鏡頭，觀察著獵物……獵人嘴角揚起一笑。

　　「要幹得乾淨俐落，連片肉也不剩。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