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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科技文明都因武器競爭而快速發展。

  當持有大規模毀滅性惡夢武器,令大國們陷於僵持狀態、不敢妄動半分時,軍武競爭漸漸以人造人、太空科技、基因改造、醫療研究……等等競爭取代,並將其研究結合成智慧機械科技,將之應用於小型戰場、反恐戰等。

  急速發展的科技、永遠平息不了的戰爭,那就是神役的子宮。

  結合機械智慧、連結人類神經元等技術,出現『智慧型近戰裝備』,藉由穿戴於士兵全身的防彈機械裝備,減少士兵肉身受損程度,並蒐集環境資訊迅速回傳士兵,求最迅速之實戰反應。

  而反映於非戰場之科技競爭,則屬以『智慧型機械人』。起初以照顧行動不便者之生活起居為主,漸漸地發展向『人性化智慧』,透過無線資訊傳輸技術,甚至兼具一般大眾所需之資訊來源功能。

  以『微機械技術』透過結構變型結合以上二者,成為第一代神役,常名『近衛機械』,為國家要員提供護衛以及日常生活照護。很快地,原先用作總統近衛用之軍備,立刻應用於步兵實戰使用,加強攻擊武器裝備與醫療救護,去除娛樂資訊與服務資訊,成為第二代神役,常名『近戰神兵』。

  儘管發展保護人、強化士兵為戰鬥機械的軍備,但當時小型作戰仍以自動機械人為主。以智慧型機械士兵作戰是最不傷人命的國際角力,神役的發展是為保護強化戰場指揮軍官,但第一次聖戰,卻是源於自動戰鬥機械人的失控。

  原先只是一群年輕人的好玩與叛逆,卻在無線資訊傳輸中,令所有智慧型機械士兵中毒而指令大亂,開始不分對象地胡亂破壞。透過裝備近戰神兵的軍士強力壓制下,以一年時間徹底銷毀所有自動機械士兵。經由此一『人對機械』的戰爭,人們再也不相信智慧機械,軍防科技轉向近戰神兵的深度開發,以輔助人為主、一切以裝備者心意為最優先指令、以保護裝備者性命為第二指令,並加以『以首飾或護腕等隨身物為外型,表現待機狀態』機能,成為發展成熟之神役。依照開發國家的信仰,它們除了白鋼防禦戰甲、槍劍砲銃武器,最大的特色便是白鋼鳥翼型飛行器,因此命名為『天國神兵』。

  天國神兵製作情資遭地下不法組織竊取,如法炮製出一批以黑鋼為主要材料出現的黑色神兵,在跨國性大規模的恐怖活動中大肆破壞,造成多數小國不幸毀滅、上達億人喪生,此即為『第二次聖戰』。

  雖說即時在毀滅型大破壞發生前,控制了各地的恐怖活動,但卻因此造成神兵研究團隊分裂。半數技術人員因恐怖活動造成太大損傷,而懷抱深深罪惡感。無力說服國家要員銷毀所有神兵製作資料,他們放棄研究與製作,紛紛出走回到民間幫助城鎮修復,而留下繼續研究開發的人員,則漸漸走上另一條路……

  黑神兵,令他們深深覺悟,只要人的思想沒有改變,世上就絕對沒有『不作惡的兵器』,因此他們徹底改寫天國神兵的人工智慧。以『輔助裝備者戰鬥的純機械』為官方說法,背著研究室外的所有人,他們以機械語言造出了『靈魂』,令天國神兵在裝備於人身之時,不知不覺地改變裝備者的人格,令其變成最忠誠的僕人,發展至此,便是最終型態的神兵技術,它們的名字在研究團隊正式發佈掌控國家中樞宣言後,從『天國神兵』更名為『審判神役』,這便是『第三次聖戰』的導火線。

  過去出走的研究者,因地下組織的籠絡再度聚集而起,藉著黑暗組織的資金再度打造出另一批神兵。投注了研究者們對人性的希望與對私慾的厭惡,以古老的塔羅智慧仿造出新一代人工智慧,將兵器發揮限度以裝備者之心智上鎖,以『此能令兵器與裝備者自行成長、發揮最強精神戰力、化不可能為可能』為藉口,限制住恐怖組織中的裝備者之戰力。

  既希望把國家人民從背叛奪權的研究人員手中釋放,又不希望恐怖組織藉此稱王肆虐,塔羅神役因此充滿矛盾,也造成了塔羅神役對裝備者人格相當嚴厲此一情事,開發者為神役保留一項過去完全禁止的指令,也就是『抹殺不適之裝備者』指令,而對應『一切都在改變』之事實,開發者也為神役保留另一項自由指令,名為『抹殺彼此之自由』。

  面對忠誠意念堅如金石的『審判神役』,無論在目標或存在上皆充滿矛盾的『塔羅神役』,在大規模戰鬥、多數土地消失的漫漫烽煙中,令審判神役漸漸回歸於塵。殘存的塔羅神役出乎意料地回應了製作者的矛盾,他們摧毀所有關於神兵神役的製作,銷毀所有大規模毀滅性武器,並且脫離地下組織的掌控,隨著戰火的塵煙,銷聲於歷史之中。

  三次聖戰可說是神役發展的歷史軌跡。第一次聖戰是靈魂與非靈魂的戰爭,而回應第一次聖戰的結果,第二次聖戰因此鳴金。第三次聖戰,回應了第一與第二次聖戰……最初的,也是最後的完全人性兵器,塔羅神役擁有有始以來最完整的人格自由,完全擺脫『機械必不能違人意』的創造概念,而這,就是三次聖戰在犧牲一切之後最後所餘下的,最寶貴的資產。



  『聖戰神兵,並不單指塔羅神役。而是包括審判神役、天國神兵、黑神兵等等的神兵系統總稱。』



  慢慢睜眼,光芒驅走了方才深陷的黑暗,遠方砲聲隆隆,令老人枯啞的聲音靜止。以紗布環過眉際包紮之前被面具割傷、慢慢止了血流的傷口,康德自沙灘上站起身子,一手搭在雙間上遮去頂上強烈日光,想看清遠方究竟發生什麼事?砲聲在三發之後停息,他看見礁岩之後似乎有船影在海灘上,便跳上礁岩。在礁岩上便可一望望見遙遠那方內地有小村,拿起望遠鏡仔細端詳,灘上擱淺的是一艘『看來相當眼熟的大船』,船側斜向天的砲口還冒著硝煙,看來方才的砲聲該是打上天的威嚇砲。

  『看它擱淺的這副鳥樣,那砲想打也只能打鳥。』

  戴斯拄著拐杖,在礁岩下一搖一晃地,慢慢繞過礁岩:『是汝所屬之海盜船否?』

  確認那面在海風中落魄飄飛的黑色旗幟是他所熟識的旗面後,他回答:「是啊。看樣子他們精神還很好嘛……」

  落難擱淺,最幸運的就是前方幾里外就有個可以打劫的村落。海盜從來不會想向人求援,看他們大剌剌地提著槍砲與刀劍下船,走進那個只有少少十幾戶人的小漁村,村裡的人早嚇得從另一條朝內陸的路逃出村去。路直通到一處茂密沿伸了整個海岸的樹林,更向內地裡去,有一小處灰白色的地方,看來那應該是管理這片海岸線的大城鎮。

  『汝回同伴身邊去否?』

  「當然要。老頭子,我家頭子的英勇會吃會睡,我看你也需要吧?」跳下礁岩,來到戴斯身邊時,老人猛咳了好幾聲,以虛弱的模樣啟口:「老人家我…走不動啦……」

  「學起真正老人家模樣了啊你?」康德在他面前蹲下身子,示意要他攀到自己背上來:「只好當作體能訓練啦……快上來。」

  攀上少年的背,讓他揹著自己起身,走向眼前那海盜團所處之處,尚有好幾里。老人在他耳旁以虛弱話音低語:「沒辦法……咳…唉…你也不想…因為老朽而惹上殺身之禍吧……」

  「為蘿莉死還有那個價值,我才不要為一個糟老頭丟了性命哩……」說著,走了幾步,他問道:「剛剛你提到聖戰歷史的那些話,是在我腦子裡說的,別人聽不到?」

  「…只有你聽得到…」老人回答。抿口之後,他不再動口,但康德的腦裡卻浮出老人沙啞卻流利的語句:『這是汝以那道致命傷換來的橋樑。』

  「你不像什麼殺人兵器,倒像是一本活歷史。」

  『吾本不為殺戮而生。所有存在都是一本歷史,汝也為歷史之一。』在康德背上的老人似是無精神地打瞌睡,但在腦海裡浮現的語句卻是嚴謹慎重:『每個存在,都守著各自真實的過程,將之關聯組合起的歷史,才是真正的歷史。』

  「照你剛剛說的,審判神役跟其他神兵最大的不同,就是神役完全控制誓戰者?這裡不是很奇怪嗎?既然神役完全控制誓戰者,那還不是走上過去自動機械士兵的舊路?」

  『審判神役並非控制誓戰者,而是將誓戰者的性格完全改變,令誓戰者完全忠誠於審判者意念。』

  「審判者?你指的是創造審判神役的那群人吧?」

  『是。』

  「那有什麼不同?被改成那樣跟活死人沒什麼兩樣吧?那跟自動機械有什麼不同?還不就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那是不同的。他們只是變得忠誠,除了和使命有關的事外,其他的一概不被影響。』

  「我還是不懂。算了,那種事我不清楚。不過這麼說來,你們還比那些誓戰者要輕鬆哩……」說著說著,康德突然大嚷一聲:「啊!我懂了!你的意思是,忠誠和自由是兩碼子事,忠誠也可以是自由的,對吧?老頭!」

  老人沒回應。

  「所以說,他們的情況也不是很糟嘛…雖然這麼做很狡猾就是了……哦,快到了,我們用跑的吧!」說著,康德邁開腳步朝漁村跑去,見那些海盜已經在漁村中出入搜括,他開開心心地跑進漁村:「大哥們!我回來了!」

  「嘿!死小鬼!你沒死啊!」「背後揹那個老頭幹嘛?」

  幾名從屋裡拖出沉澱澱大布袋的海盜粗漢回以爽快的招呼。在康德背上的老人,只是靜靜地轉著皺到幾乎看不見瞳仁的眼睛,不動聲色掃視著路旁幾名倒於血泊中的老人和小孩,那看來該是來不及跟上青壯人的腳步,而被海盜殘忍殺害的無辜。幾名海盜一出小木屋見到康德,也湊了過來:「哪來的老頭子?」

  「這…」康德一時腦筋打結,知道不能說戴斯是神役,只得舌頭有點打結之後回答:「這個是我在海邊撿到的老頭!」

  「撿到的老頭?」「看就知道你在撒謊,你還是老實說,你不殺了他,留他到這裡幹嘛?」

  一看撒謊騙不了人,戴斯又裝死裝到底,他只得照實說:「其實他是神役啦……」

  「神役?」「這個糟老頭?」

  沒多久,便聽他們哈哈大笑,紛紛拉著搜括來的布袋步向海盜船那方:「好啦!謊越扯越大,你還真是越來越會騙人了。」「死小鬼,老頭丟著過來幫忙!」

  「頭子在哪裡?」康德沒有放下戴斯的打算,只是這麼大聲問。海盜回答:「在船那邊跟英勇打得火熱哩。你快去報到吧。」

  揹著戴斯,康德跑向海盜船的方向去。這時,戴斯的聲音才在他的腦裡響起:『那些都是沒有反抗能力的老弱婦孺……』

  「這就是海盜嘛。」康德回答得相當自然。

  巨大的海盜船,傾著船身半艘倒於沙灘之上,高聳的船身、桅帆撐起大片陰影,而在陰影之下,身材魁梧、穿著船長服飾與帽子的粗漢,正坐在陰影下抱著一名身材嬌小、面貌可愛的少女,飲酒談笑著似是不把船擱淺一事放在心上。副船長則在船的另一旁指揮船員修補船身破損等事。

  揹著戴斯來到船長面前,康德還沒開口,身兼船長的海盜頭目便開口問:「神役面具呢?」

  「被另外一伙人搶走了。」因為是事實,康德回答起來相當順口。頭目隨手一擺:「沒用的傢伙。還好本來就不期待你,沒事去幫忙推船!」

  「頭目,我是回來跟你說,我要脫團。」

  康德說得很平淡,一旁經過的海盜們卻感到詫異:「你才加入沒幾個月就想走?」「為啥?」

  康德回以很理所當然的激昂語氣:「神役大賽一個月之後就要開打了哎!跟著你們我不能去看比賽啊。」

  自他腦中的資訊,戴斯明白:『那是從去年開始舉辦的跨國性大比鬥。由東北大國喀米米西所創辦,比鬥場決定於三大國交界處的羅罪之城拿薩克。武技比鬥禁止給予競賽對手重傷害,是聯誼傾向的和平競技,獎金為……』

  「白痴啊你!那是什麼鳥理由?」「你知道脫團的規矩嗎?要跟頭目單挑啊!從以前到現在只有被打死的,還沒脫團成功的啊!」「那你回來報到幹嘛?笨蛋!不會直接走掉嗎?你這簡直是向頭子挑釁!」

  「我沒那個意思,只是不跟你們講就自己走掉,不就是『夾著尾巴逃跑』嗎?感覺很差哎。老子還沒遜到這麼沒種啦。」

  「這不是沒種的問題!」「你到底有沒有把頭子放在眼裡?」「找死啊!」

  聞言,副團長也放下指揮的工作,來到頭目身後:「沒有神役,跟誓戰者單挑簡直是找死,你真要為那種幼稚理由脫團?」

  『汝意欲同吾作戰?』『死都別想!我有心理障礙!你演好你的老人家角色就行。咦?我在心裡想的你聽不聽得到?』『可。』『嘖……』

  「嗚啊啊!」「頭目不好啦!」

  村內眾多海盜奔逃而出,朝這方狂奔而來,一邊舉槍朝後開槍,一邊大吼大叫著。而跟在他們身後的,是連地也為之動搖的巨撼,與幾乎掩蓋全漁村的狂狂沙塵。海盜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頭目!糟了!」「士兵!有士兵!」

  轟隆隆的引擎聲,由遠而近,狂煙之中一批為數龐大的越野車隊直朝這方而來,墨綠車身,車頭以白漆塗上和平鴿之警備標示,車兩旁的旗幟在沙煙中高揚,車上的士兵架起步槍,卻在看到戴斯之後,為首的車上士兵連忙舉手示意後方人員別胡亂開槍:「對方手上有人質!」「艾薩克!海盜頭子是誓戰者!他有神兵遣役!」

  「停車!」

  紛紛急踩煞車,一道人影自車後躍出,那是一名身材剽悍、身著暗藍枯綠色澤戰甲的男子,手持同樣色澤的手槍,槍口與一般槍枝不同,直扣著一枚有巴掌大、三公分厚度的圓金屬板,看來就像圓板發射器。一見是武化誓戰者,副船長連忙拿出擴音器制止海盜們仍然亂鳴個不停的槍彈:「夠了!別再開槍!誰再開槍我斃了誰!媽的!打了這麼多子彈連個輪胎都射不爆!你們這群廢渣!再浪費任何一顆子彈我就宰誰!」

  「法羅兒(Valour)!」海盜頭目起身一喊,懷中的少女立刻飄起,以甜甜小嘴迎向誓戰者的嘴唇,只在轉眼,少女如煙似霧纏繞上他的身軀,在手臂成護腕、在肩成戰甲、在腳成戰靴、在頭成頭盔,一身輝煌火光閃耀的全身重裝盔甲,與他手上所持那火光長杖,看得眾船員們是如痴如狂:「頭子!上!」「讓他吃鱉!」「英勇萬歲!」「英勇跟頭子是最強的組合!雖然我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聖!但你今天倒大楣了!」

  頭目站上眾人之前,挺胸高呼:「吾乃疾鷹海賊團船長傑克.克羅得!人稱『火鷹傑克』!你!報上名來!」

  『你們制定了非常好的不成文規矩……雙方團體要是皆有神役,那麼就由誓戰者對決來決定哪方勝、哪方敗,這是減少人員傷亡極佳的規矩。』

  「……事情好像複雜了。」康德總結起現在的局勢,只有這麼個心得:「不過真幸運,可以看到誓戰者決鬥,就當作神役大會前哨戰觀賞好了。」

  「喂!」身後的海盜連連吐槽:「你還不趁現在快逃!」「觀什麼戰?頭子幹掉那個混帳就要來幹掉你啦!」

  「不要啦!難得有這種不用買票的決鬥戰看!我要看完!」

  「白痴小子,對你來講看這種決鬥賠上性命也甘願嗎?」

  對方緩緩步上前,至距離海盜頭目身前十步之外時,才停了腳步,發出沉穩而帶殺氣的低語:「海盜的英勇,只是造就更多無辜慘死。身為神役誓戰者,不思保護蒼生、維持秩序,淨是傷害弱小無辜、奪取他人財產與性命,這等『英勇』,只是假象!」

  聽著聽著,康德是一句低聲驚嘆:「哇靠…戴斯,他比你還要會說教……」

  『閉嘴。』『啊,阿伯被嫌碎唸生氣了。』

  「像你這種人渣,沒資格知道我的名諱。」那人舉起手,槍口圓板正對著海賊頭目,暗藍枯綠色澤金屬盔下,一對黑眸熠著兇光……

  「今天,我將在你的胸口刻下『失敗』這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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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德:『結果囉嗦了老半天,還是不肯說出自己的名字,好臭屁。』

  戴斯:『那軍人不是說了?該人名喚艾薩克。』

  康德:『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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