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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友微仰頭,那由上往下俯視的冰冷眼神,讓我頓時怒氣全消,取而代之的是,爬上脊背的悚然寒意。他以冷如冰的口吻,說起:「昨天我以為是機器故障才會掉到一個只有金剛的荒島上,所以你要怪我我也無法辯解,畢竟檢索條件是我輸入的,但現在看來,到這世界來根本完全是你的要求所導致的,我的檢索沒有偏差。」

  

  「你昨天、明明對我做了那種事。」發覺到時,我已經咬緊了牙關、握緊了拳頭,隱隱生疼。

  

  「我沒逼你,那是你自願的不是嗎?」

  

  他的話像利刃一樣,直刺進我的喉嚨裡,讓我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腦中嗡嗡作響。

  

  是的,那是我自願的,因為我急著回去的緣故,如果我選擇先去嘗試理解這世界是什麼情況,我就不會認為是被他給整了。是我太投機取巧才會接受第二過關要件的,如果我再堅持一點,把那第二過關條件置之不理就行了……

  

  不對,我怎麼被他牽著走了?

  

  他明明可以不要讓我知道第二過關條件啊?畢竟那條件,做了也沒用啊……

  

  但看他雙手搭在步槍上,金剛們已不在這附近了,他那把手指擱在扳機上的動作,是針對我的吧?對不起我就孬,我還沒笨到這種時候非得跟他硬碰硬不可。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啊……雖然不是第一次,但對方是他,這多少讓我有點難過,我們果然只是房東與房客的關係,就算一直稱他是『室友』,顯然,我們從來不是朋友,只有我傻傻的一直當他是摯友。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嘗試冷靜下來,緩和自己的口氣與態度:「那,你要我怎麼讓你開心?我可不知道有哪些事能讓你開心啊?」

  

  他沉默了好些時候,便挪起一手指向離他有十步之外的一棵樹,那棵樹大概成人大腿粗,枝葉長在約兩公尺之上,而在兩公尺下的樹幹沒有分枝,像桿子似的光滑筆直:「用那棵樹跳鋼管舞給我看。」

  

  「哈?」好吧我知道為啥他要指那棵樹了。

  

  「有意見?」

  

  被他冷冷反問,我連忙收起自己不愉快的反抗態度,刻意放低語氣:「沒,我的意思是,沒音樂光是看我跳也嗨不起來嘛,何況我又沒跳過……」

  

  「少騙,明明用舞女角色放技能時就跳過豔舞。」

  

  他說的是我在全境虛擬中玩過的一款動作遊戲,那遊戲的特色是,玩家要擺出特定動作來釋放角色技能,但是:「我才用過一次而已……你偷看我玩遊戲?」

  

  我的全境虛擬遊戲機明明都用隔簾圍起來玩,他一定是偷看我玩了,那麼羞恥的角色和動作,我只用過一次就沒臉再用了啊。

  

  「對,而且不是跳得很標準、很火辣嗎?」他嘴角揚起的冷笑,真的十分之欠揍:「音樂的話翻譯機有收藏一些歌曲。」

  

  認真?

  

  他探手在翻譯機輸入幾個數字,還真響起了電子舞曲那樣的輕快節奏。在他抬眸望著我時,我也只好乖乖走到他剛剛指的那棵樹去,硬著頭皮先背倚著樹幹,一手扶往腦後那根本一掌握不住、沒辦法當鋼管用的大樹幹,閉眼聆聽那開始有女性的性感酒嗓吟唱的樂曲,嘗試跟著節奏輕輕搖晃起身子……

  

  「切,上就上怕你咧?」

  

  該死,一想到在我對面看著的人是他,我就緊張到全身肌肉僵硬。不行,想像在我對面的不是他,只是頭大金剛!對!只是啥也不懂的大金剛!超級欠揍的大金剛!等我跳完我一定找機會尻爆牠!這頭可惡該死的混球變態大金剛!

  

  專注於耳膜,聽著節奏變化,我抓到感覺了。

  

  以一個響指打開開關,隨著音樂扭腰擺臀,將樹幹當作高冷的女神,試圖勾引她似地,跟隨鼓點一步離開便緊接著一步拉近,沒辦法攀爬上在她身軀轉圈,只能在纏著她時誘惑般地抬起大腿,宛如要玷汙她般地將下腹緊貼上她的臀,吻上之際仰頭退開了過於直白的接觸。

  

  但這是無法取悅的高冷女神,繞過一圈後回到變態大金剛的正面,背對著女神,隨著音樂的快節奏迤下挪,同時打開大腿,盡可能地令自己看起來性感……雖然明知在大金剛眼裡應該很像小丑、很搞笑,但我現在不是為了牠跳舞,而是為了我身後的女神……嘖,下半身好痛。

  

  本來忍著走走路還行……現在叫我跳舞?上上下下還要一直開腿扭腰,真是要了我的老命,疼死我了這混帳。

  

  但是不想被發現,不然一定會被說我偷懶,所以刻意維持著嘴角上揚。雙手一上一下往身後扶著女神、隨著音律如水蛇擺動腰枝脊椎慢慢起身時,我順便給了對面那頭該死大變態金剛一個媚眼,對,我幹了,很強對吧?嘿嘿。

  

  想不到的是,一曲還沒完,大金剛就出聲了:「你過來。」

  

  欸?不用繼續跳豔舞的意思嗎?幸運!不然我想我的下半身真的要廢了。

  

  腳下有些虛弱無力而搖晃,我盡量穩住,朝他走幾步時,我才想到,他叫我過去幹嘛?然而思考已經來不及傳達給雙腿,在我想停下來之際,我已經走到他的面前了。他什麼也沒說,抬手攬上我的腰,只是稍一出力勾向他,我就不穩地朝他身上倒,下意識地要開口哀上一聲時,就被他的嘴唇給封住。

  

  極近的距離下,他沒有閉上眼睛,我就這麼被那雙銀灰色的眼睛直直盯著、看著。我是想推開他的,但有一股很濃的氣味衝進了我的鼻腔……那是什麼味道?光只是汗臭我只會覺得臭,但是有一股很奇妙的刺激味道混在其中,相當濃烈,衝得我意識有些恍惚,這味道我不討厭,甚至是,有些耽溺其中。

  

  奇怪……前面是不是提過……發情期的氣味啥的?

  

  現在身體使不上力氣,應該是昨天有傷到,剛剛又激烈跳舞過的關係?

  

  現在渾身發熱,應該是被他緊緊抱住所以太熱了的緣故?

  

  現在覺得跟他接吻也沒關係,是因為,昨天就已經沒了初吻所以……

  

  等等?

  

  昨天我,

  

  初吻跟初夜一起沒了???

  

  哈????????

  

  「咚匡!」

  

  一聲巨響,在我回過神時,我已經高舉著右拳,而室友已經被我揍上下巴順勢後倒躺平了。

  

  幹沒想到我能一拳撂倒他!就一個字!爽!

  

  看我高舉人民的法槌!捶倒資本主義的高牆!讚啦!!!

  

  驀然,一道巨大黑影突然從石台前的樹叢裡衝出來,在我意識到牠躲著一直等待機會做點什麼時,腦中閃現過,室友被撕咬成碎片的模樣……

  

  一手抓上室友身旁的突擊步槍,擺正姿勢拉開保險,我毫不猶豫地朝牠扣下扳機,眼看著那頭金剛胸口被打出數個血孔,距離我僅剩五步,便失速頹倒巨軀,我這才鬆開緊扣扳機的食指。愣愣地,將視線上挪,才注意到,除了現在倒在我身前的金剛外,還有兩頭,正在稍遠的位置停住,看來若不是我先幹掉牠,那兩頭也打算一起攻上的……

  

  果然,還是自己的生命最重要吧?只會在有勝機的時候才會想要攻擊,一發現自己也可能會死時,就會卻步了。

  

  「不是叫你們滾了嗎?給你們一秒,立刻消失。」

  

  室友的命令翻譯成獸鳴,牠們立刻轉頭就跑。在牠們離開後,室友的聲音才再度響起,帶著些微笑意:「如何?這下子,你也算殺了人喔?如果你還當牠們是人的話呢。」

  

  眼前,伏地靜止的龐大黑獸,身下正急速漫流開鮮紅河流,沿著地勢往下,淹上新萌綠芽、滲進褐黑沙土……但我卻彷彿見到了,一名女性趴伏在地上的悽慘死狀。

  

  見我一直沒回頭,他才又補了句:「而且,是你最喜歡的女孩子喔?」

  

  「現在,槍在我手上,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有些遲疑地,我回頭望向他,不知為何,視線變得好模糊,我看不清他的臉龐。

  

  啊……原來真槍是……這麼沉重啊……明明我拿慣了的玩具槍是標榜仿真的……但真槍,真的好重。

  

  我把它還給室友,勉強壓抑著喉頭的哽咽,低聲問他:「可以跟你借睡袋睡一下嗎?想睡是合理的吧?畢竟我值夜又當誘餌,超過八小時沒好好休息過了。」

  

  「你……」

  

  我不知道他想問什麼卻後來沒問,只回答:「好,我借你。」

  

  風很大,但此時我卻覺得周遭很安靜。

  

  陽光很大,然而在這裡我卻覺得很冷。

  

  石台很大,他留了一側給我,讓我可以躲在他的睡袋裡休息……

  

  讓我可以躲在他的睡袋裡,顫抖……哭泣……

  

  有那麼一瞬間我可以收拾掉他,但是我沒有……

  

  因為我發現了……

  

  我很害怕失去他,

  

  我很害怕……

  

  倒在地上靜止不動,成為一具被血染紅的屍體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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